梁蔚弯了弯唇角:“我确实和杨医生见过, 不过其实是见过两面。杨医生别客气,叫我梁蔚就行。”
杨鑫神情疑惑, 陈鹤森替她解答:“上回那个张德来闹事,她也在现场,她的热水瓶还因为这事给砸了。”
杨鑫恍然大悟, 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那我该赔啊。”
陈鹤森:“不用你,我赔了。”
“谢了啊,哥们。”杨鑫捶了陈鹤森的胳膊一下, “够义气,哥们。”
他的力道似乎有点重,梁蔚睨见陈鹤森眉梢几不可察皱了皱:“别谢, 不是为你。”
杨鑫无语凝噎:“走吧,赶紧开车去吃饭,不然等会到了饭点,有得等了。”
杨鑫今天没开车来,和梁蔚一起上了陈鹤森的车子。只不过梁蔚坐副驾驶,杨鑫坐在后头。
杨鑫一上车,就拿出手机刷微博,过了会儿,他拿收拍了拍驾驶座的椅背:“覃玥给我发微信,问我们打完球了没。我提了一嘴说打完了,正准备去吃饭,她好像要来,问我们在哪吃,要不要告诉她?”
陈鹤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让她来吧。”
杨鑫看了看副驾驶上的梁蔚,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你确定?”
陈鹤森淡声:“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杨鑫噤了声,心说老子这不是为你这着想的吗,这覃医生对你有意思的事儿,骨科里还有谁不知道的。
梁蔚觉得覃这个姓氏有点熟悉,她微微蹙眉想了想,但还是没有头绪,只好作罢。
几辆车子开到了那家火锅店。火锅店不在商场里,位于菜市场附近的居民区里。停好了车,一行人下车。梁蔚跟着陈鹤森七拐八绕,走得她晕头转向的。反观他驾轻就熟的,好像来过好几次似的。下一刻,杨鑫就印证了梁蔚的猜想:“你别看这火锅店位置不怎么样,却是开了几十年的老店,味道还不错,主要是气氛也好。”
梁蔚笑着说:“不过位置这么偏,你们怎么发现的?”
“我不是本地人,哪里能知道这个地方。”杨鑫笑笑,“这是陈鹤森这个本地人发现的,他高中的时候和他家里人来吃过几次,后来我们科里聚餐时,也就时常来这里,算是一个老窝了。”
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地方。拐过一个窄小的巷子,视野就变得开阔,这家火锅店的桌椅都摆在门口空地里,此时已经坐了不少人。墙的另一面便是居民楼,外墙凋敝老旧,看着有些许年头了,几户窗口里透出白色的灯光,市井气息十足。
桌上摆的锅也是那种传统锅灶的火锅,大理石桌面上还罩了一层透明的塑料桌布,不拘小节中又有几分家常的温馨,确实如杨鑫所说的氛围好。
他们人多,拼了两张长桌,要两个铜锅。一行人还未坐下,杨鑫就拿着菜单:“要喝酒吗?”
陈鹤森替梁蔚拉开了张椅子:“我不喝,我等会要开车,你们点。”
明天是周日,有人说:“喝了叫代驾不就行了。”
杨鑫:“行了,陈鹤森不喝就算了,我们喝我们的。”
陈鹤森拿了张菜单给梁蔚:“看着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梁蔚伸手接过,眸光低垂,仔细专注地浏览着菜单上的菜品。她的长发被她拿了发绳随意编了个低低的辫子束着,但还有几缕碎发因为她低头的动作落在颊侧,勾勒出她柔和淡雅侧脸轮廓,陈鹤森挪开视线,搁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下桌面。
这时有道女声响起:“你们这么快就到了啊,我还以为我来了还得等你们一会呢。”
梁蔚的目光随着桌上的其他人循声看去,女人的面孔有点熟悉,梁蔚凝眉,想起了她是那个在电梯口问陈鹤森吃没吃早餐的女医生。只不过今天她的长发没有扎着,而是披散在肩头。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况且还是陈鹤森请客。”杨鑫说,“大家稍微挪挪,给覃玥让个位置。”
最后杨鑫身边空出了个位置,覃玥也没扭捏,坐到杨鑫右手边,她看了眼杨鑫左手边的梁蔚,低声说:“这个姑娘瞧着面生啊,你带来的啊?”
杨鑫说:“不是,鹤森带来的。”
覃玥向梁蔚投去一眼,她的咖啡色外套搭在椅背上,此刻身上是一件黑色的贴身高领打底衣,领子处戴着一条银色的项链,肩颈线条纤柔,自有一股淡雅温柔的气质,覃玥神色古怪:“以前也没见过啊。”
杨鑫笑呵呵打了个哑谜:“以前没见过不代表也没有啊。”
覃玥瞪了杨鑫一眼,拿起边上饮料打开,喝了口。
大家点好了菜单,店员过来问汤底要辣锅,还是鸳鸯锅。
陈鹤森淡淡道:“我们这桌的就要鸳鸯锅了。”
坐在陈鹤森的对面的戴着眼镜的男人说:“不是吧,鹤森,你这战斗力下降了,你以前每回来不是都直接点辣锅。”
陈鹤森:“她吃不了太辣的。”
眼镜男一声意味深长的哦,调侃意味渐浓。
梁蔚耳朵发烫,去看陈鹤森,陈鹤森微微偏头看她,解释了句:“这家的辣锅没有微辣的选项,都是重辣,你吃了会受不了。”
梁蔚脸上不露,轻轻嗯了声。
覃玥有些不太是滋味,她喜欢陈鹤森有一年了,也知道他这几年单着。但眼下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女生又是谁?覃玥不免胡思乱想。
杨鑫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自己在车上为陈鹤森担忧,不免有些多此一举。这一招连他都觉得高,一石二鸟。不愧是雁南城的理科状元,杨鑫自愧不如。
点的菜品陆续端了上来,铜锅里的汤底冒着汩汩的热气。不辣的汤底是骨头汤,味道鲜甜,没有一点腥气。
梁蔚吃火锅最头疼的就是蘸料,她正打算胡乱调碗蘸料得了,陈鹤森似看穿她的心思,已经调好一碗放在她手边:“尝尝这个。”
梁蔚下了片肥牛卷,蘸了下碗里的调料,她低头咬了口,眼睛一亮:“好吃哎,你怎么知道这样调好吃啊?”
陈鹤森说:“借花献佛,我妈来这里吃都这样调的蘸料,看来你和她的口味是一样的。”
他们吃到一半时,客人陆陆续续来了一波又一波,人声鼎沸的,头顶便是白色的灯泡,火锅的热气飘散开来,吃得人全身都暖融融的,就连夜晚的凉风吹来竟也透着一丝暖意。
陈鹤森说:“这地方会来吃的基本都是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