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看到达香静静缩在自己舅舅的怀里,跟着掉泪,心一酸,招了招手,把四个弟兄全都叫到了坝子中间黝黑的柱子底下。
拍了拍柱子上镂刻的云彩,康宁和盘对四个弟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各位,我觉得不能让咱们的瑶族同胞再这么懦弱下去了。咱们的兄弟姐妹任人欺辱奸杀,劳动果实任人盘剥掠夺,这样的事情我实在看不下去,我想帮助他们!你们的意见怎么样?”
陈朴和刘海澜相视一笑。眼看着康宁逐渐进入角色,他们都无比的欣慰。
陈朴对眼露忧伤的康宁问道:“老大,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帮助他们?买回一千头耕牛和运输的马匹都不成问题,这片山区往里走,到处都是溪流,青草满布其间,足以养活这些牲口了。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一旦离开,他们能守得住自己的财产吗?还有,他们能团结一致,抵抗外敌入侵吗?我看啊,他们还是像达香的舅舅一样,除了一面痛苦流泪,一面偷偷埋葬亲人之外,就只会忍气吞声,暗中咬牙了。”
康宁皱起眉头,不满地说道:“陈大哥,别以为昨晚喝酒的时候我不知道你和海澜密谋什么,你们两个看上瑶民走山路的身手和吃苦耐劳的精神,都想在瑶民中招人,是吧?海澜,这里的情况你最熟悉,你来说说怎么办吧!”
刘海澜看看陈朴,不紧不慢地对康宁笑道:“这大山外面,各势力尔虞我诈,相互算计,稍有不测,很可能比民国还乱。这种情况下,就是造反抢地盘都不为过,何况在这个与任何人都没有冲突的高原山区?呵呵,康总,我看得出来,你早有主意了,我一切都听你的!”
康宁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脸色一变,目露精光:“这样吧,我留下一周,四处走走看看,让阿彪流下来陪着我就行了,陈大哥和海澜以及小春,你们带上几个血气方刚的瑶族年轻人下山,到北面的莱梅镇里买些牛马、工具和盐巴回来,顺便把小达香所说的那个脸上长黑斑的畜生的人头提回来。等做完这些,咱们再说第二步吧,到时候杀了官兵,这些懦弱的瑶胞到时候就算想退,也无路可退了。我要把他们从温顺的绵羊,变回到有血性的汉子!”
陈朴和刘海澜等人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互击一掌哈哈大笑起来,引来数百瑶胞的惊讶眼光。
康宁大步走回屋子,在门口接过小达香,抱进竹屋里,让欢欢喜喜的小达香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盘叔,我昨晚被大家灌了一夜的酒,没机会和你以及村老们说说我的来历,现在我就告诉你和在座的几位长辈好吗?”
阿彪显然适应了翻译的角色,很快就将康宁的话传递了出去。
康宁看到七八个村中长者和精壮全都肃容倾听,于是微笑着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基金会的情况,并说出要一次援助寨子二十头耕牛,二十匹驮马,以及一批农具和十匹马驮得动的盐巴。
第二批援助一个月后再开始,还要以一视同仁的方式,援助这片山区里所有的瑶胞和苗胞,争取用一年时间,让大家过上比今天好一倍的日子。
村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康宁竟然如此富有,一个个全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康宁看到在阿彪的翻译下,屋里屋外的人群如此激动,话题一转,巧妙地说道:“我这次到金三角来,其中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看看咱们流落在域外的同胞生活得好不好?说实话,看到乡亲们这样艰难的日子,我很心疼,可我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哪怕今后日子好过了,外面的人再来抢夺怎么办?难道任由他们再次把我们所有的希望都抢劫去?”
门外达香的舅舅猛然站起,怒吼起来:“我们受够了!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我无法再过一天!如果盘叔和各位叔伯再不拿起刀枪自保的话,我明天就离开寨子出去流浪,就算死在外面,也比留在这里等死强!”
“对!我同意翁边的话!”
“我同意!”
“算我一个!”
……
盘雍和身边的众位长者,看到上百个怒愤得即将暴走的年轻人,略作商议,全都郑重地点头,很显然所有人的忍耐力,都已经达到了极限。
盘雍站起来高声说道:“该是时候拿出祖宗传下的铜鼓了!”
盘雍的话音未落,屋里屋外响起一片欢呼。
刘海澜看着激动得相互抱成一团的瑶族青壮,对身边的陈朴低声问道:“陈哥,康总不会是老党员吧?怎么这么善于发动群众啊?”
陈朴哈哈大笑:
“以后可能是吧,说不定哪天我们自己也组织一个党,也未必就比别人差多少!你没看到缅北到处都是党派吗?哈哈,最差的结果,我们也是整个亚洲最大的社团,我对此信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