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上坟
小万上前叫了一声老太太：“妈，我回来了！”
老太太哦了一声，看了看身后的我，就没反应了，然后就自己推开门，自己走了进去。
几个男人也跟着走了进去，小万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跟着他一起走进去。
进了屋子里，就变得暖和多了，但烟太大，很呛，呛得人有点睁不开眼睛。
老太太坐在床上也不说话，其他几个人先是盯着我看，再就是望向我手上拎着的箱子。
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小万进了黑店，这几个人准备抢我的箱子呢。
小万走过来，打开了箱子，拿出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说道：“妈，这是你要的黄金戒指！这是大哥你的手机，这是二哥你的手表，这是表哥你要的，给嫂子的化妆品！还有你，小凯，你这给你自动铅笔盒！”
我要是不看到他们接过东西时的表情，真会以为这是一场亲人相见时，感动场景。
可他们呢，接过小万递给他们的东西，像是欠他们的一样，连句谢都没有，急急忙忙地拆开了东西，像是要鉴别真假似的。
老太太更是夸张，甚至拿牙咬了一下戒指。
小万哦了一声，又掏出了两张一百元说道：“你看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
我拎着东西，走在小万的后面，想得到这些年，她没少受委屈，她似乎也没有一点的怨言，也从来没和我提到只字片语，是因为我才改变了她原本幸福的生活，她该怪我的，我又该怎么补偿她呢？
小万看了看我，戏虐道：“要是你在这儿鬼地方待上半辈子，你也一样目光短浅！除了黄土地，就是漫天风沙，有什么办法！”
老板哎了一声，收起了钱，自言自语道：“这算怎么回事儿啊？一年两年说得过去，多少年了，还这个样子！张华媳妇，我劝你一句吧，他们家啊，你……那叫什么来着……欲什么难填来着？”
老板笑呵呵地问我道：“请问您是张华的什么人啊？”
我拿起了一扎香，点燃后准备插进土里，小万说道：“你数一下，上香要单数的！”
小万没接老板递回来的钱说道：“你留着吧，他们下次再来买东西，就从这里扣就是了！”
小凯拉着老太太撒娇道：“我不管，奶奶我就要电动小汽车！我就要！”
走出了院子，我问道：“这家人这么恨你吗？要不我和他们解释一下吧！”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张华一家子会这么对小万，当她是天经地义的低保保障啊！
然后天经地义地对着小万说道：“听见没，小凯要电动小汽车！”
小万问道：“妈，祭拜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我想现在就去！”
小万冷冷地站在一旁，捡起了地上的祭拜品，找出了两只蜡烛，向我伸出手来，我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掏出了兜里的打火机，递给小万。
小万无奈地说道：“他们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视野所及，不过是这一亩三分地，这辈子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他们能做什么？有了救命稻草，还不紧紧地抓住，一个老太太你指望她能有多少见识，有钱还不抱在手里，她也害怕自己死了后，和她儿子一样，连块像样的墓地都没有！”
那个小凯似乎不太满意自己的礼物，一下子就扔到了老太太身边，嘟囔着嘴说道：“我不要这个，我要电动小汽车！”
付过钱后，老板有点犹豫地对着小万说道：“还有件事，张华媳妇儿，我想和你说下！”
小万哎了一声道：“别这么说，张华会不高兴的！他一向对自己看人很有信心的，就像他看中了我一样！快上香吧，这里风大，一会儿蜡烛就灭了！”
我一步一颠地跟在小万后面，继续问道：“张华不是自己出去读书，在外面找的工作吗?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小万嗯了一声说道：“什么事，老板你说！”
老板啊了一声道：“对，对，对！欲壑难填！这么一大家子，一年到头不干活，就靠着张华那点抚恤金过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老太太没好气地说道：“你回来祭拜，自己不准备东西，还要我给你准备啊？村东头自己去买！”
老板附和道：“是啊，是啊，是这规矩！”
小万解释道：“当年张华有机会回到他们县上，当个会计的，他不肯回来，一是有了我，二是觉得这里根本就没有发展前途，所以选择不回来的，不过，张华就这么走了，他们肯定就怪罪到我身上了！”
小万只是淡淡地对着老板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老太太疼爱地摸着小凯的头，安慰道：“好，好，好！让你娘娘给你买！”
小万也没解释，默默地走到了村东头，敲开了杂货店的大门，里面的老板倒是很客气，主动打着招呼道：“回来看张华了啊？年年都回来，真是有心！这是我昨天新上的贡品，你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