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宗白衣像是抚摸爱人一般，指尖轻轻地划过手中的一块鹅卵石。
这鹅卵石估计没少被拿出来抒发情绪执念，最上面一层光滑可鉴.
眼中更是深情一片。
人家都是盘个核桃，盘个手串什么的，宗白衣这可好，盘起石头来了。
老宗总是这样对待石头的话，他老婆会不会吃醋啊？
不过，他看着石头的双眼虽然满含感情，却仍然黑白分明，目光没有半点浑浊失智的样子。
还好，没疯！莫测心下暗道。
就在他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宗白衣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连忙将手中的鹅卵石收了起来。
取而代之，又取出上次那个石头的雄鹰雕塑，紧紧地握在手里。
脸上的表情，则是由刚才的痴迷慢慢转为悲伤。
“哎~~~”
许久之后，宗臣看了一眼专心开车，假装目不斜视的莫测，叹了一声后说道：
“情绪执念带来的影响越来越严重了。”
“我只能用对队友的怀念，抵挡情绪上的偏执。”
这件事莫测知道，上次从红石村回来的时候，宗白衣就曾经拿出过铁鹰的石像。
不过，宗白衣啊！对于情绪执念的话，应该遵从而不是对抗，遵从的话，才能尽快达到晋升的状态。
你对抗的，除了彻底疯狂之外，更是契约者升级的“经验”。
莫测顿了顿，问道：
“宗白衣，从黄级晋升半灵很困难吗？”
他没直接向宗白衣透露这条“定律”，一方面是因为不太好解释这条定律的来源，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听宗臣讲过，低级契约者晋升绿级，也就是从黄级进入半灵层次是道很难的关卡。
就算对白衣队长说了这件事，对他来说也不一定是好事——
宗白衣知道后，有可能会因为拒绝情绪执念带来的疯狂而放弃晋升半灵，抵抗情绪执念；
要么冲击半灵，遵从情绪执念，努力提升到绿级。
后者的话，无疑会加速滑向最终的疯狂，而且宗白衣还说过有一道难关，莫测对这个难关还不清楚，大概猜测这所谓的“关卡”有可能是晋升失败的成功率太低，或是死亡或是变成灵偶的风险太高。
至少要先问问清楚，不然，告诉宗臣这条定律之后有可能反而害了他。
宗臣叹了一口气：
“难关，是因为晋升成功的概率太低。”
果然是这样！莫测心中暗道，按照乔不死定律计算的话，黄级晋升半灵只有四成的成功率。
百分之六十的黄级契约者都会死亡，或者变成灵偶。
而对于已经是低级契约者顶峰的黄级来说，他们的实力放在大陆任何地方都是不可忽视的存在，走到哪里都会受人尊敬，又何必去冒着六成陨落的风险去晋升半灵？
不说别人，像宗臣这样尽职尽责又老实本分的白衣队长要是因为晋升半灵失败而死，莫测觉得很不值得。
不过就在莫测脑海中急速思索的时候，宗臣后面又加了一句：
“除非能得到潘多拉的认可，得到一次洗礼的机会，否则，我很难去冒险晋升半灵的。”
“但是，洗礼的机会是很难得到的，我做了半辈子的白衣队长，仍然很难得到一次洗礼的机会！”
莫测心下一动，当即反问道：
“洗礼？”
他只用了一秒钟，就大概猜出了这两个字背后的含义。
所谓的“潘多拉洗礼”，应该是某种提升晋级成功率的方法。
潘多拉屹立千年之久，恐怕早就对契约者研究的透彻，应该掌握着某种提升成功率的方法，尤其是对于晋升半灵层次这么重要的难关。
正想要追问，宗臣却是笑了笑：
“没错，就是洗礼！只有经过洗礼之后，才能提高晋升半灵的机会。”
“潘多拉是不会轻易给予洗礼的机会的，我也就不报什么晋升的念头了。”
“洗礼.到底是什么呢？”莫测觉得自己多此一问，但还是问了出来。
潘多拉不可能公布“洗礼”的内容，否则，这个世界的半灵不会那么少。
也就是说，潘多拉在某种程度上控制着半灵的数量，就像通过控制源石流通和符源之语一样，层层把控着契约者世界。
宗臣不出意外地摇了摇头：
“只有半灵，也就是四大议会的首席才知道洗礼的方法。”
“据说把洗礼颁发给某人的话，需要四大议会的首席进行投票，至少要超过总票数的三分之二才能通过。”
“咱们惩罚议会的首席数量虽然多，但是仍然很难为议事团的白衣争取到洗礼资格。”
果然如此，莫测心下暗道。
所以，这也是潘多拉四大议会互相制衡的手段，每个议会的首席数量是基本确定的。
否则，岂不是四大议会能随意提升半灵的人数，并得到更多的首席位置，最终失去平衡。
不说别的，正义之眼就和惩戒之斧相互对抗，绝不可能给对方增加首席的数量。
这在未来是个问题啊，莫测感觉有点头疼。
自从知道乔不死定律之后，他早就算出来级别越高，晋升的成功率就会越低的事实，而且发现在达到黄级之后，数字已经低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一直没怎么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是因为此时的级别还低，不用过于考虑以后的事情。
现在看来的话，还是不能脱离潘多拉的官方身份啊，不然，很可能得不到从黄级晋升半灵的机会——他这种佛系的选手是绝不可能冒着失败的风险去晋升半灵的。
不，别说晋升半灵，就算是橙级到黄级也只有一半左右成功率，莫测觉得这就已经超过自己的风控线了。
潘多拉掌控着契约者世界，也掌控着晋升的“路障”。
不过，影组织可是也有一群半灵层次的存在啊，他们这些“影”层次的人物，难道都是没有经过“潘多拉洗礼”的流亡契约者？
都是成功命中四成成功率的幸运儿？
不对，很难这样绝对。
莫测很快意识到这一点，恐怕所谓的“潘多拉洗礼”，也就是提升晋升成功率的办法，应该并不是唯一的。
有“潘多拉洗礼”，也许就有“影的洗礼”，只是自己等级太低，还没能接触到那个层次。
这样一想，心理稍微舒坦了一些。
要是能拿下艾良就好了，向他问问是不是知道提升晋级成功率的办法。
如果“影”组织有方法的话，那么投身影组织的怀抱也不是不行——反正原则只有一个，自己可不想死掉，或者变成灵偶。
莫测忽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我竟然想着加入影组织.
毫无底线啊。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行驶后，汽车抵达南区。
不得不说，因为行省莅临，南区比以前整洁了许多。
路边的乞丐消失不见了，大大小小的工厂也大多停工，街道上并不像以前那样，挤满了流浪汉与寻找工作的贫苦工人。
索菲亚酒店，在南区算是数一数二的酒店了。
莫测将汽车远远地停到路边，用“面具”随便捏了一张帅哥脸，这才开着“隐匿”，带着宗白衣步行到酒店门前。
门外，莫测很仔细地打量了周围的环境。
酒店正处于宽阔十字路口的一角，路口对面则是有家规模不小的工厂，熙熙攘攘地拥挤着许多衣衫褴褛的工人。
不像周围的工厂和作坊，这工厂竟然有不少工人.
“用灵偶上去探查的话，很可能会打草惊蛇。”白衣队长再次出生提醒：
“艾良万一在酒店的话。”
莫测点了点头，这一点是早就考虑到的。
两人一先一后进门，正碰到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客服，微笑着相迎。
看到莫测风衣内的监察署制服，一名客服脸上竟然浮现果然如此的表情，迫不及待地说道：
“没想到，真的会有两位监察署的客人来!”
“梁先生说的果然没错！”
莫测闻言，心下顿时一沉。
宗臣也是一样，两人对视了一眼后，询问道：
“哪个梁先生？”
小客服年纪不大，见两名监察员停住脚步询问，叽叽喳喳地说道：
“两位是找梁先生的吧？他已经离开了，半个多小时前退的房！”
“哦，你问梁先生叫什么名字啊，他叫梁爱。”
梁爱这特么不就是艾良两个字调过来么！
莫测从档案中取出艾良的照片，递了过去：
“是他吗？”
“梁先生！额不太像，不过又有点像，仔细看的话，有点像是一个人。”客服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后说道。
可以实锤了，艾良果然早就有准备，逃了！
他一直躲在这家酒店里，应该是通过化名拿到了假身份，又对自己相貌做了一些伪装，从而躲过了监察署二楼对整个热泉市酒店的排查。
还有，易容的话，就算灵偶的灵用天眼搜寻的话，也不一定能把他认出来。
半个小时了啊，这时间几乎足够他转移到热泉市任何地方，重新躲藏起来。
不但逃了，而且还留下这样一个“彩蛋”，竟然告诉客服人员两名监察员会来。
莫测脸上顿时有点难看，旁边的宗白衣则是咬了咬牙，低声怒道：
“太嚣张了！这是蔑视！”
莫测对此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想了想，对着小客服追问道：
“梁先生在这里住了多久？他退房了吗？”
“房间有没有打扫？”
“打扫了，警官！”小客服不知道梁先生背后的身份，见能帮到两位监察员，倒是兴高采烈的配合询问：
“梁先生在这里住了好多天呢，和我们大家都认识了，很熟的。”
“他长的可真帅！一看就是文化人，鼻梁上戴的金边眼镜很有气质呢。”
“他半个多小时前退房的，说可以打扫了，还告诉我一会有两名监察员过来找他。”
这是文化人被黑的最惨的一次.莫测对着小客服点了点头，心下暗道。
本来，还琢磨着艾良房间没退，上去看看能发现些遗留的线索，或者，艾良会在房间里面埋伏个定时炸弹之类的东西，但是从客服的话看来，艾良离开是相当从容的，而且让打扫了房间。
炸弹之类陷阱的可能性也就变得极低了。
即便如此，莫测倒是放心了一些，让客服带着去艾良的房间看看。
小客服笑呵呵地带着莫测和宗臣上楼，一边走，一边还滔滔不绝的介绍：
“梁先生真是个有风度的人，嗯，还很有钱，他一直住我们酒店唯二的高级套房呢。”
“很少遇到这样的客人呢！”
莫测很开心对这样配合，连读心术都省了，笑着鼓励：
“继续.梁先生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您这么一说，梁先生的确还是有点奇怪的呢！”
“他最开始的几天一直待在酒店里不出来，都是让我们把饭菜送到房间里。”
“梁先生有点宅.”
“可是后来，他又说要出去打工，我们都以为他在开玩笑的，天天住套房的有钱人，怎么可能还去工厂赚那点微薄的薪水？”
“很奇怪是不是？！”小客服瞳孔上移，露出回忆的神色：
“所以，最近几天他早出晚归呢，真的去工厂上班了。把他的那个朋友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莫测顿时停住脚步，转头看了宗白衣一眼。
宗臣会意，点了点头。
艾良还有一个朋友？
两个人？
会是谁？
莫测还没来及的询问，善于察言观色的小客服已经说了出来：
“梁先生那个朋友和他一样，宅的很呢！”
“他是三天前，不，应该是四天前来到这里的，住进了梁先生的房间，从来都没有出过门，今天才和梁先生一起退房。”
“有登记身份信息吗？”莫测随意地问了一句：
“男的女的？”
这一点必须要确认，能和艾良勾连在一起的人，恐怕也和长生节计划有关。
除非这个人只是艾良的床友，嗯，男性的。
“有的，是个男人！”
客服点头确认：
“不过，这个人一直穿着很宽大的长袍，好高呢，足有两米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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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