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丹耶也是忍不住有些焦虑。
“炮台上的火炮能打到前山水道吗？”
乔治开口询问道。
沙丹耶闻言，面露难色的摇摇头。
“怕是不成，圣保禄大炮台上的火炮也多是老些老旧火炮，如果满装药的话，有极大的炸膛风险。”
“可如果不满装药的话，又很难够得着前山水道。”
人都是有惰性的，澳门这边久不经战事，葡萄牙人对于大炮台的武备自然也就没放在心上。
大炮台上的好些火炮，还是当年明清相交的时候铸造的呢。
那时候的中国大陆连年战乱，尤其两广，明清双方更是来回拉锯了好几次。
澳门的葡萄牙人担心自己被战争波及，是故好好的着手加固了一番大炮台，添了好些个重炮，用于增强炮台的防御。
只是，随着满清平定天下，东亚这边恢复了和平，葡萄牙人对炮台自然也就没那么上心了。
这些年下来，大炮台早就荒废了。
尤其是炮台上的火炮，好些年没更换过了。
乔治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也是不好再说什么。
澳门毕竟是葡萄牙人的，而不是他们英国人的。
他又能说什么呢？
就在这时候，伴随着几声炮响，前山水道中的海战终于打响了！
……
最先开炮的是英葡联合舰队中，打头的那条英国船—玛利亚公主号。
这是一条载重六百余吨的盖伦船，船上共计有五十个炮窗。
一门门火炮从船身侧舷上的炮窗内伸出，黑洞洞的炮口散发着瘆人的幽光。
这条船只行驶在狭窄的前山水道内，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小山。
伴随着轰隆隆的一声巨响，玛利亚公主号的左舷猛地腾起一团硝烟。
一发黑乎乎的32磅炮的炮弹脱膛而出，向着明军这边飞来。
玛利亚公主号的船身在火炮后坐力的作用下，明显向右侧倾斜了一下，水面上波纹阵阵，向外弥漫。
很显然，英国人对自己的炮术相当的有自信，双方隔着还有一定的距离，便率先开火了。
而他们所瞄准的目标，也不是明军的船只，而是那条悬挂着法国旗帜的盖伦船。
怎么说呢，英法之间可是老朋友了，恨不得彻底弄死对方的那种。
既然法国人站在了自己的对面了，那在英国人眼中，法国人的船绝对是第一优先目标。
轰的一声，这枚炮弹准确的命中了法国盖伦船的侧舷。
炮弹狠狠的嵌入了船壳内，迸射的木屑碎片夺走了好几名法国水手的生命。
见此一幕，玛利亚公主号上的英国水兵们忍不住振臂欢呼。
“上帝保佑，干死那该死的法国佬！”
“大英万岁，法国佬去死吧！”
“狗屎一样的法国人，知道玛利亚公主的厉害了吗？！”
“……”
安东尼见此一幕，眼睛也是红了，当即下令道。
“开火，开火，让小伙子们瞄准英国人的船，狠狠的打，上帝保佑，给我击沉他们，送该死的英国佬到海里去喂鲨鱼。”
很快，法国盖伦船也开始还击。
轰隆隆的炮击声响起，接连几发炮弹向着玛利亚公主号射去。
双方之间展开了你来我往的炮击。
一发发炮弹重重的船身上，砸的船只左摇右晃，炮弹深深的嵌入木制船壳。
甚至是在船壳上开出一个个大洞！
也有炮弹落在水中，激射起一根根水柱。
由于是在水道内作战，而不是在大海上，是故风浪的影响微乎其微，双方的舰炮都有着相当高的命中率。
紧随其后的荷兰船只和葡萄牙船只也是顺势加入战斗。
隆隆的炮击声响彻了战场。
朱靖垵站在一座矮山上，眺望着前山水道中的海战，眼神幽幽。
“西夷人在水师方面，确实是已经走在了我大明的前面了。”
“此战之后，我大明须得同当年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学习北狄的骑兵作战一般，同洋人学习水师海战了。”
“若当年的郑和船队尚在，何至于此啊！”
朱靖垵的话语中满是感慨。
“若非当年朝廷中的眼界狭隘之辈，罢了下西洋开了海禁，我大明何至于被洋人欺负到了眼前？”
朱靖垵现在口中的这位眼界狭隘之辈，不用怀疑，指的就是永乐的好圣孙朱瞻基。
若非当年朱瞻基的宣德缩边，弃安南，弃旧港，弃朵颜三卫，罢下西洋，设海禁……
大明的历史或许会被改写也说不定！
崇祯年的大明要是能有安南的粮食，赈济流民。
要是能有海贸的利益填补国库亏空。
要是能在南洋有几个据点，吸引活不下去的流民去南洋开垦做殖民者，而不是在本土造反……
大明又岂会亡于满清？
如果大明没有内部的流寇之乱给朝廷不断的放血，一个区区的满清，想要打垮大明可没那么容易。
朱靖垵是真不懂宣德帝这个好圣孙是怎么想的。
自己爷爷辛苦半辈子打下的基业，被他一个宣德缩边，给放弃了一大半。
朱棣若泉下有知，怕是要被自己的好圣孙给气活过来！
四周众人闻言，却是没人敢开口附和，只是保持了沉默。
朱靖垵敢开口抱怨自己的老祖宗，其他人可不敢。
朱靖垵自己抱怨没事，其他人要是也跟着抱怨，那可是犯忌讳的。
抱怨皇帝？不想活了你？
朱靖垵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随即继续将目光投向了战场。
……
前山水道内，炮声隆隆！
在炮战开始后，明军的水师也是加入了战场。
开始用舰炮和英葡联军对轰。
轰隆隆！轰隆隆！
狭窄的前山水道内，硝烟弥漫。
一发发炮弹在空中飞舞，弹丸破空的呼啸声清晰可辨。
一发炮弹呼啸而来，命中了一条明军的战船。
明军战船的侧舷上顿时被开出一个大口子，木屑崩溅，扎的旁边的几名明军士卒惨叫不止。
钱朗眼睁睁的看着一名袍泽被迸射的木片划破了喉咙，鲜血如同喷泉般肆意喷洒。
温热的鲜血撒了他满头满脸。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依旧坚定，动作麻利的操作着眼前的一门120舰炮。
“快！快！快！”
“瞄准，装填，放！”
呲呲的引线燃烧声响起，下一瞬间，炮膛内的发射药迅速爆燃，产生的高温气体将炮弹给推出了炮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