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不在他的技能范围内,有那个时间二叶亭鸣更想在nevernd上的书店里坐一坐,享受书店应该有的芬芳香气和美好氛围,恍惚像是回到了文学最繁荣的过去。
书店里唯一的空位是一张双人桌,二叶亭鸣坐下没一会就有人在他对面落座,而后才问他说:能拼桌吗?
二叶亭鸣无所谓地耸耸肩,抬头看了眼对方。那是个看上去跟自家龙之介差不多大的少年,黑发红眸披着斗篷戴着白帽子,打扮得很有兰波的怕冷风范。
如此特征鲜明的人物,哪怕只是在照片上见过一次都能立马认出来本届争鸣奖最热门的候选人陀思妥耶夫斯基。
二叶亭鸣停下翻书的动作,友善地问道:你这样出来没问题吗?
他要是没记错,这位正因为被指控组织一系列地下革命活动被俄罗斯政府通缉中,这次的入围作品《死屋之鼠》更是由于过于出格的内容一出版就被列为禁书,但也吸引了全世界关注俄罗斯及东欧地区的异能力者人权问题,废除了自沙皇时期存在至今的西伯利亚农场。
一小会的话没关系。陀思妥耶夫斯基答道,又好像真的只是来拼桌看书的一样好奇地看着二叶亭鸣手里的,你也喜欢这本?
二叶亭鸣看看自己手里跟字典一样厚的《罪与罚》》,又看了看陀思妥耶夫斯基,点了点头:你要看吗?
这本他读过很多遍了,不介意让其他人先看,不过陀思妥耶夫斯基只是笑了笑,我现在可没这么多时间,之后有空我会读的。
如此说完他停顿了一会,才又接着道:这次冒昧打扰,其实只是想跟你道声谢罢了。
他的神情看起来轻松又平和,一点不像是被通缉中的逃犯或是掀起革命的斗士,红色的眼眸叫二叶亭鸣无端联想到壁炉里温暖燃烧的火焰。
我很喜欢你创造的这个世界哦。陀思妥耶夫斯基说道,扬起的尾音带了些似有似无的笑意,那些文章,还有那些作家,我都很喜欢。
那些东西在他被西伯利亚寒风吹坏掉的人格里保存下一些人性闪光的碎片,跑偏的道路七拐八绕也终究被指引回到正轨,虽然他现在干的也不是什么合法的勾当,至少也比小时候疯狂地想要杀光所有异能力者来得靠谱。
陀思妥耶夫斯基讨厌能力者,讨厌不平等与罪孽,讨厌光鲜皮囊下一切污秽但他并不讨厌这个世界,即使异能力者啊魔术师啊各种乱七八糟的能力者时常令他抓狂,近在咫尺的罪孽污浊让他如洁癖患者般神经过敏,他也觉得这个能读到《罪与罚》的世界很好。
仿佛在那个漫长故事的最后,他的罪孽已然得到宽恕与救赎,给予他脱离□□与心灵,超越一切的安宁与自由。
果戈里每次都因为这件事跟他生气,骂他是抢跑作弊的混蛋。
二叶亭鸣看着他,小触角贴了贴这个闻起来颇为诱人的甜菜,片刻后扬起嘴角应道:那么我想,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他时不时仍会怀念曾经的那个过去,文学繁荣灿烂如同神话里的伊甸园,他沉睡在无止境的美好幻梦中。
可是现在这个世界,这个他辛勤耕种小心呵护着种下满园希望的世界,未来也会有更加更加繁荣灿烂,更加更加美好的未来。
这一次他能亲眼看到从荒芜的土壤里开出的花。
他想,再不会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正文完
第128章 番外1
今天是太宰治的大日子比他曾经经历过的所有过去都要重要, 即使从楼上纵身一跃的那一天都相形见绌的重要时刻。
他第五遍整理起织田作之助的领带,好像只是一眼看不到的几秒钟那条领带就会散乱错位到叫人无法忍受,整理完太宰治往后退了退打量了一番织田作之助, 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精心挑选的细条纹领带很配织田作之助今天这套西装,衬衫的颜色和材质选择也是刚刚好,就是头顶翘起来的一撮毛怎么看都不顺眼, 让太宰治情不自禁拿起发胶对着织田作之助的脑袋蠢蠢欲动。
你已经快喷了一整瓶了。织田作之助机智地捂住脑袋, 保护发际线逃离自家编辑的恶魔之手。
经过一大早爬起来换衣服化妆拍照接受采访等等漫长的流程后,织田作之助只想在休息室的沙发里躺平,二十八岁硬生生躺出了八十二的沧桑。
金盆洗手十几年, 生活安逸顺心的织田作之助早就不是那个体力充沛矫健机敏的杀手了,别说和以前一样双手反绑都能一枪命中目标,他现在连自己的枪放在哪里都得回忆一下,上次碰更是三年前想起来拿出来保养, 体力和战斗力同步衰退到只能跟太宰治打个势均力敌。
就连他的异能力好像都跟着迟钝了许多,毕竟一个作家一辈子也碰不上几次生死危机。
二叶亭鸣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太宰治举着发胶跟织田作之助幼稚地滚在一起的画面, 不由迷茫地后退看了眼门上的标识,确定自己没有走错片场。
而后他就像没看到织田作之助一把推开太宰治的场景,也像是半点没读到织田作之助满脸大写的尴尬,若无其事地通知道:五分钟后在红毯那边候场,别迟到。
太宰治笑眯眯地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 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会让织田作准时出现。
赌上他拯救过一整个平行世界的救世主(bu)名义, 他也绝不会让织田作之助获得争鸣文学奖的重要时刻有半分瑕疵, 甚至比获奖者本人都重视这件事。
今年织田作之助会获奖基本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他的入围作《仓库街异闻录》本身就是突破瓶颈期的杰作, 这三年文坛又相对平静没什么特别出彩的新作,《仓库街》跟同期入围的其他候选作品拉开的不是一星半点的差距,从文笔到故事再到社会影响力各方面都不是一个层级的作品,最终获奖者毫无悬念可言。
所以今年预约采访织田作之助的记者格外多,每一个都把织田作之助的官方资料背得滚瓜烂熟有备而来想挖个大瓜,太宰治听着听着就不得不充当起恶毒经纪人的角色,噼里啪啦删掉提问列表里一大片不合适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