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氏眯眼笑道:“你别想那么多,这孩子在我肚子里安稳得很,哪那么容易出事,我再陪你坐一会儿,等爹醒过来了,我再回房。”
叶轻流见她神色如常,抿抿唇,倒也没再说什么。
管家很快就抓完药回来了,院子里的使唤丫头又拿到灶房煎了一个半时辰,等把药喂进叶洪涛嘴里时,已经临近子时了。
叶洪涛始终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不过脸色看起来倒是好多了。
叶轻流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不经意间回头,却见邱氏目色疲惫地在椅子上坐着打盹儿,让他不禁有些惭愧。
事情明明是他引起来的,如今还要大嫂陪他在这儿一起守着爹,让他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大嫂……”
他静悄悄地走过去,见邱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伸手将她从椅子上扶起来。
“时辰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爹这儿有我守着就行了。”
“爹现在怎么样了?”邱氏凝声问他。
叶轻流微微抿唇,“没什么大碍,木大夫开的药很有效,估计到明日一早便会醒了。”
“那我就放心了……”邱氏松了口气,随后捂嘴打了一记哈欠,“三弟,你大哥那儿离不开人,我出来这么久,他也该着急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身子最要紧。”
叶轻流闷声点头,招手叫来她的贴身丫头送她出门。
邱氏离开后,房间内再度安静下来,叶轻流坐在床前呆呆看着叶洪涛的脸,这些年他待在终南山上习武,很少回家,爹每次给他寄家书,都说家中一切安好,除此之外绝不提其他烦心事,殊不知那个时候的二哥已经伤透了爹的心。
而他自己又只做着那虚无缥缈的大侠梦,全然没有为爹娘着想过,哪怕是爹前段日子让他去陆家学管账,他心里也是百般的不情愿。
可如今看着爹疲惫的身躯和苍老的面容,他才恍然发觉以前的自己活的有多自私,爹为了撑死他们这一个陆家付出了那么多,而他却毫无察觉,甚至连爹的身子有没有隐疾都不清楚,他简直就是个不孝子!
叶轻流一脸沉痛地握住叶洪涛的手,低声懊悔道:“爹,您放心,我日后一定会好好学着怎么管账做买卖,绝对不会再让您费心了……”
叶洪涛似是听见了,也似是梦中无意识地呓语,叶轻流看见他的唇瓣蠕动了几下,还以为他要醒了,一时激动地又连连叫了他几声,可他却始终没有睁眼。
见此情形,叶轻流暗道自己多心了,摇头默叹一气,继续在床前枯坐着。
翌日一早,天刚刚大亮,叶轻流便被屋外的鸟叫声吵醒了。
在床前趴着睡了一晚上,整个人腰酸背痛的,若不是体力好,他哪里熬得住。
叶轻流疲惫地张开双手伸了个懒腰,刚要起身,床上的叶洪涛却突然闷哼一声,紧跟着也醒了。
叶轻流见状,立时惊喜地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