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闻言,抿唇笑了笑,蓦然间似想起什么,又倏而眯起眼睛。
“今早进城租马车的时候,我听见城里的百姓说叶家二少爷最近经常光顾聚宝坊,单单是今天大半天的功夫便输了一千两银子,有这么个儿子,叶老爷哪有资格取笑二爷,只怕他叶家的家底早晚都要被他那个好儿子败光。”
“这倒是实话,叶洪涛那三个儿子,老大是个病秧子,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根本不顶用,老二是个赌鬼,花钱在行,若是让他挣钱,那就是二愣子一个,至于老三叶轻流,这小子虽然样样都好,偏偏脑子不聪明,又不喜欢做买卖,你说叶洪涛将来能把家业交给谁?我之前从他三个儿子里选中叶轻流当清霜的夫婿,正是知道叶轻流将来不会挑大梁,只要清霜嫁过去,我们早晚能把叶家的家产全部弄到手,只可惜这丫头偏偏不明白我的苦心,如今落得这么个下场,也算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吧……”
许是陆清霜的名字唤起了他的一丝慈父心肠,陆自明叹了口气,老眼中突然掠过一抹悲伤。
白璃抿着唇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干脆就沉默不语。
叶家的马车与他们的马车在一瞬间交错而过时,白璃明显听见那里面传来一记怒骂声。
“这个混账东西,等回去之后,我一定打死他!”
“爹,二哥也是被赌坊的人糊弄了,您千万别动怒,身子要紧。”
叶轻流坐在一旁,见父亲气得脸色铁青,一时有些后悔。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劳师动众地去长生寺将爹请回来,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二哥在赌桌上越陷越深,趁现在还能亡羊补牢,自然要让二哥及时收手,否则等他真心悔改的时候就晚了。
叶洪涛怒气沉沉地坐在车厢内,一想起那个不中用的儿子,脸色便越来越难看。
他知道明阳不学无术,以前为了教明阳管账做买卖,他没少费心思。
但明阳就是不肯学,不止如此,这混小子还处处跟他作对,气得他几次都差点晕过去,久而久之,他被明阳伤透了心,便不在他身上抱希望了。
他也不求明阳这辈子能有什么大成就,毕竟叶家有的是钱,哪怕他一辈子一事无成,叶家也能保他一生无忧。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个逆子竟然染上了赌瘾,多少人因为那一张赌桌而被害得家破人亡,哪怕叶家再富贵,又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不管他管教了多少次,那个混小子就是不知悔改,今日他非把他的腿打折不可!
片刻之后,马车缓缓驶入城内。
叶家住在城东安民巷,整条巷子仅此叶家一家,离陆家倒也不远,半个时辰便到了。
马车刚停下,叶洪涛便气冲冲地走了下去。
“轻流,你即刻带人去赌坊把你二哥给我带回来,他若是不愿意回,就拿条绳子把他给我绑回来!”
“爹,我若是带人去了,到了赌坊免不了要和二哥闹起来,赌坊里面那么多人,被他们瞧见了,倒是凭白让人看我们叶家的笑话,我看还是在家等着吧,二哥身上没了银子,自然会回来的。”叶轻流凝眉说道。
叶洪涛想了想,而后无奈叹气,“也罢,那就等他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