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的苏窕沉默片刻,之后拢袖向扶摇峰曲云烟的方向行礼,敛眸道:晚辈苏窕,拜见师尊。
好好好。曲云烟笑眯眯道。
站在见深身后的慕之蝉对这事态发展着实有些意外,不仅如此,他还松了口气。
能不近距离面对苏窕是一件好事,老实说他被那本诡异的古书确实搞出了些心理阴影,在第一眼看见苏窕时,除去一些负面情绪外,更多的还是紧张和焦虑。
他担心师尊真的如书中所说直接将苏窕收为门下,那如此一来,就说明书中剧情的发展许是不可抗力的,也就是他以后也会不由自主的按照书中剧情.
澜清。清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令思绪翻飞的慕之蝉蓦地回神。
澜清,是师尊为他取的字,取自其孝友淳深,立身贞固,内含玉润,外表澜清。1
师尊。慕之蝉看向不知何时起身站在他身侧的白衣修士,目光落在见深俊美到近乎锋利的五官上面。
回去了。见深眼眸微眯道。
是。慕之蝉低声应道,这才发现升仙大会已经在他思绪万千的时候快速结束,而两位师兄和白斯年也在他出神的时候告辞离开了。
二人御剑飞行,一路无话,转瞬间便回到了见深长老的府邸雪落长天。
雪落长天说是府邸,其实是一方芥子空间,亭台楼阁悬浮空中,薄雾环绕,琉璃净水从天际蜿蜒而下,流入湛蓝无垠的灵水湖中。
慕之蝉跟在见深身后一言不发,丝毫没有以往跟师尊独处时的活泼和喧闹,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遇见了什么事。见深倏地转身面向慕之蝉沉声询问道,其眼神深邃幽远,犹如寒夜冷潭。
慕之蝉心中一跳,指尖不由蜷缩起来,但面上却扬起了笑容:没有的师尊,我只是在想您为何不收苏窕为徒?他跟您一样亦是天生道体和单灵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见深看了他半晌,神情寡淡道:那跟本座有何关系。
真正渴望变强的人,无论身处何地,师从何处,都会变强,更何况说着,见深蓦地凑近慕之蝉,清清浅浅的冷香迎面扑来,宛若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紧紧包裹。
慕之蝉神情一怔,在近距离望着见深俊美无俦的面庞时,对方的眼神像是锋刀利剑,带着极致危险感和压迫感,瞬间就有一股战.栗感顺着尾椎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并不喜欢他。见深眼睫低垂,用左手食指和中指轻轻从慕之蝉脸颊滑过下颚,他的眼神令我感到厌恶。
从对方指腹传来的微凉感令慕之蝉身体变得无比僵硬,甚至是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然而在消化完见深所说的话后,慕之蝉的身体立刻放松下来,心中像是有颗大石头落了地,不由喜上眉梢道:知道了,师尊。
去灵泉待一会吧,有助于巩固境界。见深不紧不慢的收回手淡声吩咐道。
嗯,好的。慕之蝉笑着应道,心神豁然开朗。
古书也就仅仅只是古书罢了,凡事事在人为,没有什么事是无法改变的,他不应对现实中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抱有忧虑,也不应对还没有伤害过他的人秉持恶意和憎恨。
顺其自然,见招拆超,理应如此。
这般想着的慕之蝉缓步走入灵泉之中,盘膝坐在其中一块原石之上,任由清凉的泉水浸湿了衣袍下摆,阖上眼眸开始吸收浓郁的水之灵气巩固境界与冲刷经脉。
只是没吸收多久,慕之蝉便感到有股湿滑微凉的东西若有若无的从脊背滑过,他猜到了那是什么,但并未停止吸收灵气。
于是,那股湿滑又擦过了他的左臂,其柔软的尖端若有若无的扫过他的左手指尖,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却让人有些在意。
慕之蝉在心底叹了口气睁开眼,便看见一条银白色的龙尾在他周围的泉水之下晃动,整齐的银色鳞片流转着绚烂的光晕,悄无声息的吸引着人的视线。
慕之蝉抬眸向对面望去,便见他的师尊坐在岸边,单手执一卷玉简垂眸翻阅,那人还摘了束发银冠,三千墨发松松散散的落在雪衣之上,像是晕染开来的一片墨色。
但更引人注目的却是他额前延伸出来的两根纯白莹润的龙角,在阳光的折射下晶莹剔透,光华流转,犹如精美绝伦的艺术品。
而本应是双腿的地方则幻化成了一条通体银白的龙尾,闲适慵懒的蜿蜒在泉水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慕之蝉。
师尊慕之蝉无奈的唤了一声,换回对方一声低哑的嗯后,只好伸手将触手可及的银白龙尾抱盘起的腿上,而那尾尖则顺势勾住他腰身。
慕之蝉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小瓷瓶里面装的是南海鲛人制作的珍珠粉,具有清洁身躯、祛除隐藏杂质的效用,在市面上价值千万灵石。
但慕之蝉却随意的倒出一捧撒在他师尊的龙尾上,动作娴熟的用手揉.搓起来,借助灵泉水很快就搓出了泡泡。
慕之蝉知道,这是他师尊最为享受的时候。
实际上,他师尊体内有一半的龙族血脉,像出现龙角龙尾这样的形态才是见深最原本的形态。
要知龙族生洁,哪怕身为灵兽的他们可以自行清除体内污渍,但仍喜欢用清泉水来清洁自己。
而师尊将他一手带大,慕之蝉小时候最喜欢抱着他师尊凉凉滑滑的尾巴睡觉玩耍,熊起来的时候甚至还把那条漂亮精致的尾巴当成滑滑梯。
师尊一直都很宠他,给他玩龙尾,给他摸龙角,冰冷的双眼往往在面对他时总会浮现出几丝温软,像是风雪之后的一缕阳光。
但玩耍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其代价就是慕之蝉要为他师尊清洗龙尾,但慕之蝉并不觉得这是代价,反而乐在其中,毕竟他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师尊。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学识的加深,慕之蝉知晓龙族的角和尾是极其私密的部位,非道侣不可触摸,否则就是冒犯。
因此,慕之蝉就渐渐不在跟他师尊撒娇要求摸龙角和玩尾巴了,只是他师尊却仍时不时的要求慕之蝉为自己清洗尾巴。
但也仅仅只是清洗尾巴而已,多余的动作慕之蝉一概不会做,小的时候还可以说年少无知,少不更事,可他现在二十有五,已经是知事的成年人了。
澜清长大了。见深单手撑颚望着慕之蝉冷不丁说道,勾在慕之蝉腰身上的尾巴尖尖在他身上缓缓滑动着。
人总是要长大的。虽然不知道他师尊这句话何意,慕之蝉还是认真的回答了。
变得没有小时候可爱了。见深嗓音低缓道,目光幽深似海。
慕之蝉沉默半晌,敢怒不敢言,只好语气幽幽的唤了声:师尊
嗯。见深唇角微勾,龙尾用力,将本盘膝坐在泉水中的慕之蝉卷起捞到自己面前,溅起的水花扑撒在脸上,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
知道哪里不可爱么?见深姿势不变,慢条斯理的问道。
不知。慕之蝉注视着见深的面庞小声回答道。
当真不知?见深唇角勾起压低了声线,缠在慕之蝉腰.间的龙尾缓缓收紧几分。
慕之蝉皱眉思忱片刻,仍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有些茫然为何师尊会问这种问题,不仅有些难为情而且还有些奇奇怪怪
不知,请师尊明示。慕之蝉眨了眨眼道。
变得不会撒娇了。见深神情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