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这最后一刻,灵塔究竟能否挡住魔帝,哪怕只是短暂的挡住也好。
可当硝烟真正落幕的时候,无数人甚至宁愿未曾见过,苍穹之顶只有一个虚影依然稳稳矗立,是一条长约万丈的巨型魔龙。
黑鳞,龙角,遮天蔽日,恐怖的威压之下无论让魔都只能瑟瑟发抖,而在他龙角之顶,正刺穿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
院长!
无数人掩面骇然尖叫。
曾经整个大陆最强的人,如今就仿佛一片枯叶一般,从半空缓缓坠落,血雨喷洒,灵力疯狂流逝,像是河流归于山川湖海,根本留不住生机。
另外三位分神镜大能也尽数重伤,轰然跌入地底岩浆之中。
黑龙虚影缓缓消散,在中心处一袭宽大黑袍的青年驻足而立,苍白的指缝间还有鲜血缓缓滴落,黑炎在他周身跳跃,不过片刻就将血液蒸发殆尽。
修长如刀的手直接抓碎空间,戾气横生:接下来,该你了。
直指澹台明月。
女子清丽绝艳的面庞上不自觉的流下一行清泪,原来,当真无法阻止命运,她自然不甘心引颈受戮,但是此刻已经由不得她了,周遭空间吧死死封禁,她连呼吸都是滞涩的,灵力被压制在体内,连自爆都做不到
不、不能
澹台
乾天学院的孔鸿怒吼出声,拼着重伤也想上来救下澹台明月,那是灵塔的圣女,也是轩辕学长的心上人,若是学长出关,他该如何交代,就算是拼上性命,也不得不去!
却甚至无法靠近,在百步之外就被庞大的黑炎席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眼看着魔气就要洞穿女子的胸膛。
无数人目眦欲裂却毫无办法,就连澹台明月自己都已经闭上眼,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或许,这就是她的命了。
千钧一发之际,灵塔废墟里突然传来一阵悦耳的叮铃声,一股一股的清澈泉水从地底涌出,瞬间化为数千里江海将岩浆覆盖浇灭,一道清越夺目的白光仿佛夺尽天地造化一般骤然出现。
一剑破魔。
黑云蔽日的天空,终于有一线阳光洒落,白芒锋利如剑,以势不可挡之势,阻拦了魔气入心,连灵塔四位绝世强者都无法拦住的强者,被这一剑硬生生逼退。
黑袍身影身形快速闪掠,避开杀招,半晌,才缓缓低下头。
面前,手腕处光滑如镜,一只手竟然被硬生生斩断,那剑芒实在太快,甚至感受不到什么痛苦,只有鲜血,一滴一滴的缓缓自苍穹坠落。
黑袍魔帝仿佛是发现了什么十分费解的事情,长发微微飘动,动作幅度微弱,只有极为亲近之人才能看出,他是微微偏了偏头。
那一瞬间,甚至不像一个杀戮成性的魔帝,而是一个未入人事的少年。
不过很快,他眼底就被猩红和戾气所取代,他抬起头,看着远处天边,源泉之侧,废墟之中,一个一身白衣的身影从漆黑焦土中缓缓走出,天地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只见他一身如雪白衣,不沾纤尘,长发披落肩头,容貌昳丽难言,眼眸极深,五官端庄,侧脸的轮廓勾勒出一条线,整个人都仿佛是从光芒深处走出。
更为可怖的是,他拥有着和魔帝轩辕罹一模一样的眉眼。
他们彼此对立,就仿佛是一对双生子,一个在黑暗至深处,一个被光明笼罩。
彼此静默不语,连风都在刹那间停止下来,很久,黑袍的青年抬起被斩断的那只手,鲜血终于喷溅出来,溅在他半边脸侧,显露出一种格外的妖异凄凉。
很久,轩辕罹才开口,声音明明毫无情绪,却让人无端觉得脊背发冷。
你,想杀我?
就跟十年前一样,在那个小小帝国的疆域,他的亲哥哥将他亲手送上一条必死之路。
站在光明深处的青年兀地笑了起来,那笑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和,轩辕玄朝他阔别已久的胞弟伸出手来,在人魔无数人面前轻声道。
阿罹,我来接你回家。
那一只手伸入黑暗,说话的人脸上也逐渐在温柔中染上一丝叹息。
这是他这辈子最后的执念了,哪怕最后进入圣泉,心中的遗憾也一生无法抚平。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轩辕罹去为祸世间,既然如此,他就带阿罹一起堕入虚空,母亲已经去了,也算他们一家人团聚。
轩辕罹仿佛听见了什么可笑至极的事,微微侧耳的动作似乎是不相信,又显得有些茫然讽刺,片刻后蓦地笑出声来,那声音阴冷的让人从心底里觉得恐惧。
他是没有家的人,母亲一心想让他死,父亲唯一护佑的是轩辕玄,他的哥哥背叛他,他哪里还有家呢?
他高居苍穹之上,声音低微,只有轩辕玄听见了。他说:我唯一想要有一个家的人,被你杀了。
轩辕玄后来一直在想,阿罹是不是对他失望透顶,曾经阿罹还是一条小蛇的时候,想要跟他一起回家,他没有那个勇气带他回去,后来,他失去了阿罹,也失去他这辈子最该珍惜的一切。
那个阿罹曾经想当做哥哥的人,被他的自私懦弱彻底扼杀在了十年前那个月明星稀的夜里。
他一直这么觉得的,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他才终于明天,阿罹说的是那个人是沈长越,原来,他其实连预计都从来不存在于阿罹的设想里。
白芒贯穿天地,白衣青年闭上眼不敢再看,只有光芒刺透了无尽昼夜,穿过了苍穹之顶,直击魔帝心窍。
不
沈长越蓦地惊醒,窗外雨声淅沥,春雷滚滚,街道上的梧桐树走过了一轮又一轮。
司机朝前头努努嘴:朝云路31号到了,前面就是。
沈长越抬头望去,郊区三四月的时候,雨幕里灿金色的油菜花开满了花田,田边是一条短街,31号房子外面竖着一个邮筒,上面随意插了几把油菜花,能看见的新建堆积如山。
正在此时,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开门出来,熟门熟路的打着一把伞开始捡信。
沈长越忍住脑子里抽搐的疼痛,走到他的身后站定,沙哑着声音问:请问,你就是冬瓜不吃皮?
青年回过头看着他,手里抱着一沓信件,印着出版社标志的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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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逻辑:预言里以后有人要杀我,为了保护自己活下去,先下手为强,杀了他。
祂:我什么都没做被杀了n次,要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