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交融的半空,无数狰狞尸体堆积成尸山血海。
就连漆黑公孙谌下手也从未如此狠厉,杀得昏天暗地的时候,天上的乌云越发幽暗,在雷劫迫不及待劈下第一道雷的时候,粗壮的紫雷在半空劈开成两半,直直地朝着黑白大佬的方向而去。
期待公孙谌死亡的愉悦是如此明显。
仿佛在颜如玉的意识消融后,这世间有什么东西在复苏降临。
公孙谌疯狂地撕开紫电,一袭白衣染着猩红,幽冷地说道:想乘人之危,倒是也不看看自己的本事。
华白刀脸色胀红,这话可以说是在骂天,却更像是在骂他。
苍树的变化还在持续,颜如玉消失的时候,原本就盘踞在大地上的苍树逐渐开始膨胀起来,猝不及防的魔修在触及它的触须时,惊恐地尖叫起来。他们全身上下都被灼烧了一般,背后的脊柱弓起,灵根一下子破体而出,欢悦地投向苍树的怀抱。
一个,两个,三个
这种惨叫无声无息,但是不多时,苍树蔓延的范围开始挤压战场。
漆黑公孙谌挑眉:它还在生长。
是啊。
苍树还在生根发芽。
如此庞大的存在,已经算得上这世间第一绝,可它仍然不知足。抽长的枝丫和根茎正在疯狂鲸吞灵气和灵根,仿佛这世间所有有灵的存在本就是与它一体同根,让它吸纳得无知无觉。地面开始塌陷,幽暗的冥地下,有无数虚幻的触须开始舒展,就像是
它们本就扎根在大陆深处。
天塌地陷,由此而始。
几个诡谲之地栖息的生物,不管是再奇幻的种族,那一瞬间都抬起了头,他们仰望着诡谲迷幻的天际,好像在那一瞬间,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他们眼前将所有的迷雾全部揭开,将所有笼罩在眼前的迷幻撕扯成碎片,露出赤.裸裸的幽冥。
天上,地下。
有那么几个蠢蠢欲动的气息。
然再快的速度都抵不过浩浩荡荡爬行在天上的尸群,诡异的、迷幻的、奇特的尸群僵硬地游走在半空,仿佛叠成了一堆堆奇特的暗影。扭曲的诡异的令人作呕的幽暗气息笼罩着修仙界,无数人的目光投注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狂欢里,汇聚在一处的尸群簇拥着三座气息不一、气势幽暗的棺材,以非一般的速度朝着南华大陆弹射而去。
南华大陆的魔修原本就有些自顾不暇,还是堪堪在那汇聚的抬棺的尸群相碰的时候,才猛地发觉有这么一股存在。塌陷的地面散发着诡异的吸引,天空爬满腐烂的尸群,与斑驳猩红交织在一处的驳杂气运混淆在一处。
再往上,原本该是星辰密布的天上,星星正一闪一闪。
也正是一闪一闪,让无数敢于在此刻望天的修士都惨叫起来。他们捂着两颗血窟窿在地上打滚,血流如注,背上弓起一鼓一鼓,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们身体内起伏,惊得他们身旁的师父徒弟们纷纷来助。
不可抬头望。
南华大陆的地陷速度是最快的,尤其是魔修多数只考虑自己,压根不可能去救人。以至于凡人城池损失惨重,几乎全军覆没。
东游和北玄大陆却非如此。
尤其是北玄大陆的修仙世家与凡人的关系紧密,出事的瞬间,身居凡人城池的不少修士都出手相救,硬生生缔造出无数个空中城池。强行将一个城池定格在虚空并非简单的事情,可在经历了最初的慌张后,不管是东游大陆还是北玄大陆,都很快伸出手来相助凡人。
东游门派的反应却也不慢。
尤其是之前参与过瓜分牡华天宗的仙门,他们在那场关于牡华天宗的小浩劫里,可是知道了不少与之相关的隐秘,比如凡人的效用。这些在高层里也是常隐为流传的,基本上在稳定自家仙门的情况后,就立刻出手。
公孙世家身为北玄第一世家,自然出力极多。
在长老堂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主家门外站着出现了一道奇怪的组合。身材极其高大的巨人肩膀上驮着一个非人般的青年,他的眸色与头发通体青蓝,自我介绍为,古云。
三长老听到回报的时候,幽幽地说道:请他们进来吧。
大长老抬头看他,眼神里有着些许疑问。
三长老利索地点头。
大长老便不说话了。
十三长老看着他们在打的哑谜,漫不经心地说道:别告诉我,你们两位其实对这场劫难知根知底?说到底,除了他们三个之外,现在长老堂已经没有别的人了。
既然说是劫难,那自然是天地浩劫。
不管是大陆的地面不断塌陷,就连整个世间的生机似乎也在不断褪.去,仿若是生机被什么东西不断吞噬,旋即开始让色彩都褪.去了鲜明,让生意都不断消逝。如此诡异的事情,就连大能也毫无头绪。
三长老的眼底倒映出那对古怪的组合,幽幽地说道:一问便知。他亲自出了小楼,没有动用任何的法术一步步走了下去,等他出现在巨人后裔与鲛人一族面前时候,两双古老的眸子互相对视,三长老忽而轻轻一笑。
别来无恙。
古云冷冷地说道:时候到了。
三长老欠身,居然像是在给他行礼一般,这便是你预见中的未来吗?
古云:有过更糟糕。
也即是说,这居然已经算是好的。
三长老幽幽地说道:可是我那族内十七郎
古云摇头:他之未来,是你我无法得见的。他的语气朴素而又平常。
他在芽孢的身旁,如今能够预见他情况的,只有蓝。
而蓝,眼下正在颜如玉身旁。
蓝并不在颜如玉身旁。
梦兽叼着他飞过苍湖,笔直往如城飞去。既然不在颜如玉面前,那也就没了坚持做小鲸鱼的需要。梦兽将自己变幻做一只矫健的苍鹰,飞往九霄云上,无视了底下无数崩裂的悲剧。那不是梦兽若能干预的事情,如果现在颜如玉在,它或许还会去救人,颜如玉的心肠倒是能充作它的心肠。
飞得更高了些。
梦兽看到了那些驳杂的气运,还有扑面而来的血腥。
以及密密麻麻布满天上的尸群。
腐烂诡异的尸体群僵硬地、跳跃地抬着几个恢弘诡谲的棺材往北面去。
一直怔愣的小鲛人蓦然回神。
说出了至今为止第一句话,我要回去。
不是蓝,不是人家,那褪.去的自称仿佛是成长的开端,小鲛人的语气很郑重。
梦兽的嘴巴叼着小鲛人懒得说话,于是就在腹部又开裂了一个嘴巴,张张合合地说这话,祂所说的话,你不听?
尽管他与祂同音 ,可是那一瞬间,鲛人诡异地分别出了两者的不同。
颜如玉与苍树融为一体的时候,与苍树紧密如梦兽,与气运牵连如鲛人,都或多或少感觉到了这动荡天地的变数。
蓝凶巴巴地说道:这是如玉与自己的赌注,从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了,可他却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