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们。
甚至令他们不由自主地朝着那里走去,哪怕是隐藏得最深的仁善,也感觉到了血脉的沸腾。
老和尚笑呵呵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他低头看着那根随身携带的钥匙,突然抬手停留在上面。
一道道金色的光环笼罩下来,一层层束缚增添在上面,却也同时牵动着相同的吸引。
颜如玉蓦然睁开眼,悄无声息地望向深处。
漆黑大佬将颜如玉重新压了下去,捂住他的眼睛吻下去,这时候你还能够分神,看来是我们的过错。
颜如玉:?
颜如玉:!
他不是,他没有!
这天色看起来不对劲。
有人低低说道。
压抑、沉闷、疯狂,仿佛是这里的代名词。
上一次交接,已经在两日前完成。
自从之前因为交接不及时出过问题后,此地交接的次数越来越多,不知是为何确保他们的心智还是另有原因。这样一来待的日子虽然短了,但是每一次交接的时候都要惊恐害怕那些时间的更替会不会出错。
而那一次延误而不得不多轮值的人,除了两个魔修外,全部都死透。
他们不是因为门后看守的东西而死去,而是死在了自己的疯狂里。上上次交接的人始终无法忘记当他们打开那扇门时,门后只剩下两个半疯的同僚时的心情。他们正以为是门内发生了什么诡异的斗争,蓦然回头望,才发觉那门后已经紧紧贴着另外一道门。
肉泥糊成的门。
一想起那时候那种诡异莫名的恐惧感,眼下正值轮守的魔修忍不住晃了晃脑袋。
说什么呢?之前外头看到的天色还能说是正常的,咱在门内,能看到什么变化?不都是紫色的吗?
说话的魔修愣住了,他傻傻地看着天际。
原本诡谲的天色不知何时淡去了少许色彩,仿若是从绛紫逐渐蜕变成蔚蓝。那本应该是更为好看的颜色,可这不经意间的变化,却是这里整整数千年都不曾有过的剧变!
颜如玉蓦然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通身爽利,就是脑袋有点发胀,不知是不是一瞬间挤进去太多的意识和画面,让他差点没消化好。
他平躺着一动不动,内心很是悲痛。
就算他再怎么说服自己,也不可能忽视昨天晚上的诡异。
不同于苏眉儿醒来的时候对自己发生过的事情毫无印象,实际上颜如玉是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记得自己后面是怎么和黑白大佬搞上的。
用镯子了不起啊?!
等他遇到老和尚的时候也去问他要怎么断绝情爱!
他慢吞吞地将自己翻了个面,像是要将自己活生生闷死在枕头里。
苏眉儿的声音由远及近,爽朗的笑声仿若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那还是最近颜如玉没有感觉过的情绪。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但是浑身都懒洋洋的,半点都不想爬起来。
真不知道苏姐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呀?
颜如玉闷声闷气地说道。
仁善来了。
一道清冽的嗓音在颜如玉的左近响了起来,惊得他立刻爬起来看向左边,黑大佬也正随着他一起安然躺着。甚至于在颜如玉将自己跟条咸鱼一样翻来覆去折腾的时候,公孙谌一直都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
颜如玉面无表情地将枕头砸在黑大佬的脑袋上,他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黑大佬都没有找到其他人的痕迹,那仁善倒好,居然主动现身?
公孙谌:你昨天晚上的动静,估计吸引了所有携带钥匙的人。
颜如玉的脸色有点一言难尽。
他显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在确定外面与苏姐说话的人是老和尚后,颜如玉并不急着出去,反而是翻过身来与黑大佬说话:昨天晚上我并未感觉到如苏姐那时经历的诡异事情,但是我好像
他停顿了一下,不知如何形容那一刻的变化。
那是成为神灵的感觉吗?
他在那一刻好像听到了无数祈祷的声音,无数人跪倒在神像前,就好像跪在他的面前。他们挣扎,痛苦绝望,疯狂的祈祷,不绝如缕地出现在他的耳边,就好像是直接对他祈求那样。
有那么一刻,他隐约记得自己当真做了什么。
一念杀人,一念救人。
两种极致的变化,不停的在他身上变动着,就仿若他当真拥有这样的权力去定夺人的生死与命运。
出去吧。
黑大佬平静道,然后为颜如玉披上了厚实的大氅。
仁善笑眯眯地看着公孙谌和颜如玉从小楼里面走出来,走在前面的颜如玉透出了几分奇怪的神色,在看到老和尚的时候显而易见高兴了起来。
老和尚也笑着说道:颜施主,别来无恙。
苏眉儿:你还记得你刚刚也与我说过这句话吗?好歹换个词。
仁善:好话不怕老,够用就行。
苏眉儿流露出少许嫌弃的神色,你说要等如玉出来的时候,才能将事情告知我等。现在如玉也出现了,你总不能再憋着了吧?
老和尚感慨地说道:眉儿什么都好,就是这性格太过急躁,容易出事。
苏眉儿一剑抽了过去,就见老和尚敏捷下了个腰,一下子闪现到了颜如玉的面前,笑眯眯地冲着他伸手,不知颜施主可否将昨日触碰镜面的那只手递给老衲?
想来,苏眉儿已经将昨日的事情告诉他。
颜如玉伸出右手。
仁善握住后,微微闭上眼感受了片刻,身上的佛光与淡淡的金色不断浮现,落在颜如玉的身上非常温暖,更像是整个人都浸泡在热水里一样。
不久,老和尚感慨地说道:果不其然,这座雪脉在经过了这些年的同化后,已经彻底变得神异了起来。
苏眉儿扯着剑穗儿,之前的那个已经被她给扯断了,之后又换了个耐久的新的让她扯着玩儿,你再神神道道,这个公孙谌忍得了,另一个公孙谌不一定忍得了。
老和尚挑眉:难道不是你忍不住吗?
苏眉儿阴测测地拔剑出鞘,那也自然。仁善有时候就跟个老顽童一般,特别喜欢逗弄苏眉儿。
在玩闹说过几句话后,仁善的脸色逐渐严肃起来,低低说道:你们几位既然也到了此处,便应当知道,从前藏着血尸煞的地方,就是在这里。血尸的炼制历史已经少说上万年,确定在此处,也有近万年的时间。
他看了眼沉默听着的颜如玉:早年间,气运的变动不过是只在他们一念之中,可时日渐久,却不只是局限于入梦来与牡华天宗,就连此地也逐渐发生着变化。应该是在八.九千年前,那一代入梦来的门主发觉此地的气息甚至可以勾连虚无,那时候起,这里就已经冠上了诡异的名头了。
漆黑公孙谌蓦然说道:与破虚境有关?
老和尚看他一眼,淡笑道:公孙施主很敏锐,的确如此。破虚境破虚境,这个名字,颜施主听来,不觉得有几分怪异熟悉吗?他慈祥温和的视线落在颜如玉身上,不知为何蓦生出一份刺痛与犀利来。
颜如玉敛眉,反手按住公孙谌凌厉的杀意,平静地说道:大师就不必绕圈子了,您想说的是那虚吧?
老和尚哈哈大笑,看来颜施主知道的也不少。
他看着懵懂茫然的苏眉儿,再看着颜如玉,复叹息着说道:入梦来的想法,其实你们已经多少猜到了。在传说中,我们的世界,是由一头不可名状、不知其存何意、诡谲变幻的虚沉睡后,由梦而成。入梦入梦,这名讳,指的是入虚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