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亘古不变的时间里,无名之地的诡谲最终孕育出了一点点意识般。
啊啊啊啊
骤然响起来的惨叫声远比之前颜如玉听到过的还要痛苦疯狂,声声泣血的绝望缭绕天边,仿佛失去了一切重要之物。
公孙谌看了一眼,有人死了。
他的手指在颜如玉的眉间按了下,像是将视野借与他一般,让他也能够看到发生了何事。
但见在荒芜的土地上,有几个魔修聚在一处,其中有一个倒在另一人的怀中,看那胸.前毫无起伏的模样,应当是死了。两人边上,还有火站或坐的魔修,可是除了一人也红了眼,其他两人却甚是淡漠。
嚎啕大哭的那个魔修声音逐渐弱了下去,蓦然抬头盯着那两个毫无反应的魔修,恶狠狠地说道:安秀她是为了你们才死的!你们怎能如此无情?
红了眼的魔修拦住已经失控的魔修,忍着泪说道:大哥,他们两个平日和安秀的关系最好,如果不是出了事,他们怎么可能推安秀去挡呢?他们他们在昨天夜里,就被偷走了对安秀的感情。
颜如玉:
他们被迫听了一场人伦惨剧。
那俩魔修一直在追求安秀那个女魔修,为了让她高兴,才请她出来游玩的。只是万万没想到在昨天入夜的时候,他们两人一起被偷走了对安秀的感情,以至于在今日出事的时候,他们下意识将毫无感情的安秀推出去殿后,让她直接惨死在荒漠中。
魔修本就无情残暴,这样的行为甚多,可偏生在这几个本该感情甚笃的人身上,却是不能够。
好深的恶意。颜如玉喃喃说道。
那两个魔修在出事前是可以为了安秀去死的深情,却在一夜之间就瞬间失去了情感,甚至亲手将自己钟爱的女人存活下来的希望扼杀。
如果他们永远都想不起来的话,那对他们来说幸也是不幸。
可要是有朝一日他们能重新夺回失去的情感,那倒流的痛苦岂不是要直接杀了他们?
公孙谌:如玉,不可离开我身边半步。
颜如玉下意识应了一声,随后才想起来他对这些奇怪的力量似乎有相融的能耐。就跟之前在无尽夏的时候一样,也是因此才能将人救回来的。
如果大佬也可能被影响的话,那自然得寸步不移跟着!
颜如玉:但是这里不是没有魔兽吗?怎么会有能将人杀死的存在?我看那安秀身上也没有别的伤口。
公孙谌抬手点了点底下不起眼的一处,是流沙,那女魔修身上全都是沙子。
颜如玉蹙眉,自然的力量?
入梦来。
华白刀抬手将一卷卷宗捏了过来,漫不经心地说道:所以,你们是想告诉我,花费了整整几个月的时间,你们都没能给我找到公孙谌他们的行踪?
底下跪了好些人,只有一个胆大的说道:门主,先前北玄收到的消息,确信他们是已经出海了但是我们在海底铺下的那些生灵,却是半点踪迹都寻不到。那头逃出去的梦兽已经被降服了,本身也有能渡海的能耐,说不定、说不定公孙谌他们就是凭借着那头梦兽才得以躲过我们的追踪。
华白刀微笑:很有用的废话。
他抬手杀了那个人。
还有谁有话要说吗?
满室寂静。
很好,看来都想去陪他。华白刀的手刚刚抬起来,就看到外面有几个人急匆匆飞进来,难得没有顾上礼数就欠身说话。
门主,神树再一次暴动了。
华白刀杀意凌冽,漠然看向方才害怕得哆嗦的人,这不正好?将他们都拖去喂神树。
是!
等冰凉漆黑的大殿内剩下两人时,华白刀才慢悠悠说道:你怎么看?
门主,属下以为,有了鲛人的存在,您再想用术师窥探到芽孢与公孙谌所在的位置,怕是不能够的。气运虽然已经被入梦来钻研得透彻,可是假冒伪劣的东西终究比不得真货,那无尽夏活着的十几条鲛人,就足够遮盖住任何他们不欲旁人知晓的消息。
他们在东游和北玄的踪迹都异常诡异,先后去的几处地方都是诡谲之地,难不成是他们发现了什么?华白刀拢了拢衣襟,身上还有少许靡靡的味道,不过如果是为着
来人!
在。
传令下去,命所有临近诡异之地的门人守住所有的进出口,任何不对都立刻上报!
是!
滴答
异常安静的地下宫殿,偶尔渗水滴落的声音很是清脆。
在这片炽热滚烫的荒芜大地下,不知为何居然掩藏着一座古老的地下宫殿。或许是因为藏在地底多年,这里的温度很低,幽深得让人浑身布满鸡皮疙瘩。因为没有任何光亮,所以只能凭借着神识检查周围的情况,仿佛是地下墓穴一般。
颜如玉他们是在穿过了流沙后才抵达这里的。
流沙的中央有着足以能够将人彻底绞杀的力量,即便是肉.体强悍的魔修,在修为不足的时候都会被流沙层层包裹住,不留任何的生机。只是这些流沙坑很是神奇,似乎只要在吞噬了一人后,短时间内就不会再暴起第二次,那也是为何那女魔会惨死的缘故。
颜如玉站在冰冷的宫道内,感觉就连黑大佬的气息也陷入了同等的幽冥中,让他不由得担心起来。只是紧握着他的那只手依旧温暖,走神了?
黑大佬温柔地说道。
颜如玉微眯着眼,忍下心里的诡异烦躁,总觉得这一次就像是给人耍着玩一样。莫名有种憋屈不爽的感觉。
黑大佬:我有种感觉,这一次不会错了。
颜如玉和黑大佬十指相扣,挑眉说道:你什么时候跟三长老偷学了一招?这就能掐会算上了?
黑大佬低低笑道:你尽可试试。
这宫道确实诡谲,就连神识外放的距离也多少被束缚,只是这压根难不倒公孙谌,尤其是在他身旁还有颜如玉与梦兽的前提下,所有的障眼法一概无效。
梦兽高高兴兴地拆陷阱,一边拆还一边笑嘻嘻地说道:这些老掉牙的幻阵究竟是谁布下的,可惜可惜,有的还有点意思,但是半点用都没有。谁现在还能被这种小儿科给欺诈
话还未说完,梦兽刚碾碎一块阵眼,十几个魔修突然倒栽葱地砸了下来。
梦兽:啧,原来还是有的。
这些魔修奄奄一息,颜如玉确定他们还活着后就暂且不管了。
整座宫殿都仿佛沉浸在幻术里,就连最不起眼的一块石头上都可能雕刻着幻阵,如梦似幻的地方让人如痴如醉,一路走了过去,都不知道解救了多少个被困其中的魔修。
梦兽从最开始的吐槽到现在的无奈死鱼眼,只想挥舞着鱼鳍将这些笨蛋全部抽醒。
颜如玉:能布下这些幻阵的人,是为了守住这底下宫殿里的秘密吧?
虽然在梦兽的嘴里这些幻阵都是异常简单的东西,可实际上被困幻阵的还有不少是踏境的魔修,足以说明这些幻境的厉害。
只是再厉害的幻阵都比不上本就是为此而生的梦兽,只见它拆到后来直接不耐烦了,呆萌的鲸鱼头往上一顶,立刻将整具身体都撕裂开来,彻底融化成一头诡谲怪诞的兽,当它露出真身的那一瞬,所有还活在底下宫殿的魔修都立刻陷入了异样的睡梦中去。
它昂着硕大的脑袋,发出一声悠远亘古的吟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