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颜如玉只胡乱披了件衣裳,显得脆弱可怜,这么冷的天气却赤.裸着一双玉足,细嫩的脚趾都通红,像是不忍这严寒的温度。他却顾不得这些外因,看到漆黑大佬的那瞬间就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十七哥,小一不见了。
他还来得及细想为什么奔着白大佬的屋去却撞见了黑大佬来应门,就一下子被黑衣公孙谌给抱起来,跨过门槛进了去。
莫急。
黑衣公孙谌平静说道。
颜如玉惊得搂住他的肩膀刚想说话,却一眼看见了莲容揪着小花精的翅膀。
颜如玉:彳亍口巴。
他知道莫急说的是什么了,这偷家的原来是自己人!
黑衣公孙谌将抱着的颜如玉安置在靠椅上,随手召来了一蹦一跳的木盆,冰霜冻结后又快速融化成水,两颗火石丢了进去,满盆冰水瞬间化为温热。
颜如玉一愣一愣看着漆黑大佬这连串的动作,急忙在他要去捉的时候,将两只发红的脚藏在衣服下,嗫嚅地说道: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他怎么能让公孙谌给他洗脚?
漆黑大佬面无表情地捉住脚腕,大手温暖的触感让颜如玉颤了颤,这才感觉到冷。大佬用手心暖了暖冰冷的脚底,随后才按进水里,水温烫得如玉倒抽气,却因为那双如铁箍的大手动都动不得,只能委委屈屈地忍着。
好在适应了水温后,那胀痛慢慢转化成了舒服。
只颜如玉还是不能接受公孙谌在他面前矮着身子给他洗,终还是扭了扭往后退,十七哥,你放着就成了,这脚我自己泡还不成吗?
原本空荡荡的背后撞上一堵肉墙,莲容冷飕飕的嗓音从上面飘过来,颜如玉,你来得倒好。
颜如玉寒毛耸立,警惕地扭头看着素白大佬。
这话怎么听着一股讨债的意味?
啊,如玉如玉,他是偷小一的人!
小鲛人的声音在脑袋上响起来,因为激动甚至还有点破嗓子。
颜如玉:知道辽知道辽。
他小心翼翼将蓝从脑袋上取下来塞进怀里,生怕莲容一个生气将小鲛人给捏死了。
怎么,怕我一个不小心直接弄死了?
素白大佬嘲讽。
颜如玉进退不得,只想挺尸。
奈何脚下漆黑大佬一个使劲,疼得他嗷了一声,瞬间挂了包泪,还不得不回素白大佬的话,那个,莲容将小一带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没想到漆黑大佬洗脚还不够,这都按摩上了。
可捏得颜如玉死去活来,整个人都软下来。
素白大佬的手搭在颜如玉的肩膀上,幽幽地说道:我对它没什么兴趣,倒是有些话要问你。
颜如玉松了口气,却在意识到素白大佬说的是什么意思后又猛地提起心来。他僵硬地说道:莲容想问什么就问吧。
他能怎样?
说现在有事要回去?
脚腕都握在漆黑大佬的手里动都动不得,他连跑都没地方跑。
黑白大佬都是敏锐的人,或许是近来颓废退让的姿态有些明显,他倒不是没有说辞可以混弄,但是偏生颜如玉叹了口气,他将脸埋在双手里。
问吧,我不会骗你们。
骗了又如何?说话的是将毛巾搭在膝盖上,然后挪着两只泡得红通通的脚踩在上面擦拭的其黑大佬,你待这件事严肃过头了,如玉。
颜如玉闷闷地说道:这本来就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漆黑大佬挑眉,将擦干的毛巾丢在一旁去,慢条斯理地给颜如玉穿鞋。
摩擦的声音响起。
颜如玉不敢抬头,除了身前温和的漆黑大佬外,站在身后搭着他肩膀的素白大佬一直没有说话。
等漆黑大佬给他穿好鞋子,将两只脚放回地上时,颜如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蹭蹭躲到最边上去。小花精颤巍巍地拍起来,呜呜地扑入了颜如玉的怀里,被小鲛人给拎了过去一起窝在如玉怀里。
颜如玉瞧着那俊美冷漠的两个男人,一口气藏在心里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莲容想问什么?
他有点焦躁,扯着衣裳的下摆把玩,揉过来又揉过去。
我懒得问了。
素白大佬乖戾地看着他的动作反反复复,那阴鸷的模样生生要盯出几个洞去。
黑衣公孙谌叹了口气,他走到颜如玉的身旁将人抱了起来,转身出了门。
白衣男人没有拦他,阴冷的视线看向窗外。
下一刻屋内的人已失去踪影。
颜如玉在被抱住的时候就装死了,等到他重新被放下来的时候,正是黑衣公孙谌自己的住处。
想问我为何与他和平共处?
漆黑大佬在颜如玉刚有动作的时候就蓦地说道。
颜如玉抿唇。
公孙谌道:我们杀不死对方。
颜如玉猛地抬头。
一身漆黑的公孙谌取了件大氅,慢条斯理地披在颜如玉的肩上。
你们,什么时候?
颜如玉嘶嘶问道。
无尽夏。
颜如玉握着不知何时塞到他手里的热茶发愣。
无尽夏那就是在他昏迷的时候,这两人已经争锋相对互相厮杀这种泼天的厌恶与排斥,着实让人心惊。
便是那句杀不死对方的话,也不足以让人安心。
你难过,是因为知道我骗你?公孙谌在颜如玉面前半跪下,双手按在他的两侧,这姿势虽未彻底侵占如玉的个人空间,却也透着隐隐的强势。
颜如玉紧张地吞了两口热茶。
他清了清喉咙,我只是觉得我有些事情做得不够好
他想。
是真的不够好,所以才会得不到信任。
如玉。
公孙谌的声音有些无奈,他道:我不同你说,是因为我的私心。
他的声音像是冰山消融后的温柔,荀尚平等人还曾埋汰过他只会用冷冰冰的话语同他们说话,压根就是天差地别。
那疯子虽说斩断过去,了断因果。可他在解救自身时,倘若我也在同一处时空,那些记忆碎片也会相对与我融合。
颜如玉的脸色微变。
这就是漆黑大佬早就知道公孙壶的原因。
你的父亲
颜如玉忍不住问道。
他有点担心大佬不会真的将他爹给杀了吧?
虽然公孙壶不是什么好人,可对生父动手仍然会对道有阻遏。
公孙谌:他既怀念与妻子不知因果生活的时候,我自然是随了他的意思。
颜如玉抿唇,明白了他的潜在意思。
那对公孙壶来说,或许是最大的惩罚。日复一日地重温与妻子的相处,却是在清醒的时候,以他那种心性,怕是会发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