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后来尹容对待向庭芜越发形同陌路,比之最外门的洒扫弟子还要疏离冷漠,向庭芜当然不能接受,但是宗主的身份又让他放不下架子去质问她,只是每日坚持在无人处寻见对方,温声叮嘱几句,再给她一支新鲜带露水的小花。
尹容不避嫌但也不接受。
有一天,向庭芜发现自己送的花枝都被尹容扔在了床底下,被一层白布轻轻覆盖着。
他怒不可遏,可是又没有立场去质问她,只能继续隐忍求全地给予她真心。
尹容性子内敛,不沉溺于凡尘俗事,潜心修炼,修为进步神速,水系术法使得出神入化,一句简单的咒语就能使雷鸣电闪的海面瞬间压平,世上凡是有一丁点儿水的事物都逃不过她的咒言,包括人。
于是她用自己独一无二的天赋,陷害向庭芜与门下一名女弟子通|奸。
那女弟子只是照常去给向庭芜送茶水,被尹容施法,整整一夜都没有从向庭芜房间里出来。
第二日玉简门上下引起轩然大波。
虽然玉简门并不严格禁止男女私交,但是宗主与门下弟子出了这样的事,传出去岂不是连宗门的名声也败坏了,那女弟子不堪受辱当场咬舌自尽,向庭芜阴郁难辨,死死忍了两日,在尹容第无数次把他送的花枝踩在脚底下时,向庭芜一时怒急攻心,生生断了自己三条筋脉。
他修为大为折损,刚开始只是修炼时气血不通,到后来越发严重,竟连夜里安眠也无法做到,整夜整夜地睁眼到天亮,如此持续了半个多月,向庭芜身体明显虚弱下去,眼底乌青,神色阴沉得像是黑暗中的厉鬼。
然后尹容送给了他一个具有炉鼎体质的重阴之人。
向庭芜简直怒极,忍了又忍,可是耐不住身体的本能与尹容的咒言,某天晚上他紧闭房门,那人也被锁了在屋里,直到天亮才出来。
与人双修之后,向庭芜修为竟然大增,短短几个月就飞升了大乘期,然后在停了双修之后的第三天他的头发一夜花白。
他坚持静心修炼,可是于事无补,身体日渐虚耗下去,不得已再次找来了那个炉鼎。
所有这一切都只有尹容一人知道,但她只是冷眼旁观。
向庭芜永远停留在了大乘期,再不能往前一步,他以为自己一生就是如此了,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了一个人。
一个早该在百年前的大劫里丧生的人。
那时叶青刚被鹿鸣使用禁术复活,生生从鬼府抢了回来,浑身上下的阴气浓郁得简直不像活人,向庭芜仿佛如得至宝,这么多年来的压抑扭曲和私下里的放纵早已让他没了道德束缚,正在畅快之际,突然被一个人打断了。
尹容出现在他背后,骤然阻止了他,那一刻尹容望着他,看到他脸上饕餮一般的欲望,眼神竟有难以抑制的悲伤,她走过去一把推开他,把叶青送还给了绝青宗宗主。
然后故事戛然而止,宋恬悦拿眼看了看屋子里的三人,道:其实这些我都是听别人传的,也许有些并不是真的
但也不是空穴来风。
一时房间里没人说话,仿佛都还沉浸在别人的故事里没回过味来,宋恬悦见状把胸前的药碗朝鹿鸣递过去,打破了寂静:仙尊,再不喝这药该凉了。
鹿鸣点点头,刚想伸手去接,蓟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床前,一把端过了碗,然后微微俯下身,冲他轻轻一笑,师尊,弟子来喂你。
不知怎么,听了刚才那段故事,鹿鸣感觉他话里的师尊二字充满了浓浓的挑衅的味道。
第43章 新菜 我的梦想是开一家餐馆
鹿鸣道:你也尚未痊愈, 为师自己来吧。
蓟和坚持道:师尊醒来三天了,一直都没有见到弟子,一定想念弟子了吧, 微微垂下眼去,弟子也一直挂念着师尊。
鹿鸣:
他这话说得云淡风轻,乖巧又可人疼,在鹿鸣听来却好像是危险的预兆,谨慎着没敢开口, 蓟和却微微睁大了眼睛,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冲他撒娇道:难道师尊不想看见我吗?
鹿鸣将面皮抖了抖, 禁不住老脸一红,慎言。还有外人在场。
蓟和转过脸,宋恬悦接触到他的目光,从容拿起托盘, 道:医修那里人手不足,众位修养的师兄师姐们也需要人照顾,弟子就先回去了。
说着转过身去, 走到门口又一回头, 看了一眼还伫立在一旁的沈棠, 叫了他一声:沈棠。
沈棠看过来:什么?
宋恬悦对他微笑了一下:宗门里受伤的弟子太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你来帮我好吗?
沈棠没说话,他回头看了看那边的两人,好像他们并不需要自己,可是就这么离开,又总觉得会错过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挪动脚步朝宋恬悦走了过去,郑重道:师姐有什么事吩咐我就是了。
宋恬悦笑着推开门,温声道:也没什么大事儿
两人边说边走了出去,有一点红色的阳光漏进来,片刻又消失了,鹿鸣才知道已经到傍晚了,感觉腹中空空,回过神来看到床前的人,轻轻松了一口气。
刚想说话,蓟和一把将药碗塞进了他手里:自己喝。
鹿鸣:
他看看怀里的药,又看看对方:不是,刚不是说要喂我吗?
蓟和打量着他:你有手,为什么要我喂?
你自己说的,鹿鸣道,这几天很挂念我,这不是你的心里话吗?
蓟和冷漠地看着他。
鹿鸣悄悄凑过去,拿手碰了一下他的胳膊,道:你是不是生气啦?
蓟和道:没有。
鹿鸣赶紧解释:这次能除掉邪祟确实多亏了沈棠,他又是男主,按照剧情发展我也应该收他为徒了,这你应该知道的啊,理解一下好不好?
蓟和不说话。
鹿鸣捧起药碗一饮而尽,把碗放在一边的小桌上,两手腾出空来碰了碰他的手,蓟和没有拒绝,他便握住了,我就知道我们蓟和最善解人意了。
蓟和看了看他握住自己的双手,抬眼问道:刚刚那么做是你自己允许的吗?
啊?鹿鸣愣了一下,肯定是我自己允许的呀,我不做,系统也会提醒我该收徒了,这不是必然的情节吗?
蓟和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是在说这个。
那是哪个?
蓟和怒气冲冲地看着他,鹿鸣感觉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愚蠢的猴子,胆战心惊道:我我可能受了伤脑子不太好使,要不你给我个提示?
提到伤,蓟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眼他还包扎着白布的胸口,眼神微微一软,开口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