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在责怪她淋雨。
但责怪的话并没有出口,景离只是心疼地把宋枝落搂入怀里,“出什么事了?”
细密的雨声没能盖住宋枝落的声音,“景离,姚青蔓死了。”
可下一秒她的身后传来一道压抑至极的声音,“你说什么?”
宋枝落缓缓转过身,看见一米之隔处,景弈剑眉紧皱地凝着她。
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揉了太多情绪。
“我说,姚青蔓死了。”宋枝落残忍地重复了一遍。
景弈瞳孔骤缩,思及方才来下旨的太监所言。
“今景宣认罪,弈王即刻释放。”
他怎么会想不明白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一股彻骨的冷意在四肢扩散,他不自控地往后退了一步。
宋枝落把留有姚青蔓体温的信和玉葫芦递到景弈手上,轻声说:“她留给你的。”
景弈看到玉葫芦眼底一瞬染了红,情绪在失控的边缘拉扯。
这是姚青蔓去年生辰时,他送的礼物。
他动作极慢地看完了整封信,觉得心脏被狠狠地剖开一道口子。
每一次呼吸都疼。
到最后他伤心欲绝地蹲下身,任凭信纸飘落在地,被雨水浸湿大半。
宋枝落瞥到信的最后一行,字迹已被泥水晕开,但那句话依旧可辨。
“若有来世,愿你无病无灾。”
就连宋枝落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姚青蔓对景弈的爱,也许比她认为的,还要深。
可再深,还是抵不过死别。
等到景弈再起身时,脸上是宋枝落从未见过的冷恹,和无边的恨意。
他看向一言未发的景离,“二哥,我想杀了景湛。”
如果景湛没有陷害他,那姚青蔓就不会死,一切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只是景离还未说话,宋枝落冷笑一声:“杀了他不觉得可惜吗?”
“求之不得才是最好的报复。”
景弈抬眼看向宋枝落,却触到一抹嗜血般的狠戾,“他杀我母亲、祖父,毁了我的家,我的恨不比你少。”
景离见宋枝落眼尾泛红,安抚地把她抱进怀里,然后才转向景弈,声音冷硬,“景湛嚣张不了多久了,他会付出代价的。”
景弈攥着玉葫芦,指尖嵌进掌心,“好。”
可就在宋枝落和景离想要离开时,路却被几个侍卫拦住。
“离王殿下,宋小姐,皇上有请。”
宋枝落迈出的脚顿住,心中蹊跷。
撇开祁胤帝突然来召不说,为什么是她和景离两个人。
心底没来由的惴疑,宋枝落抬眸和景离对视一眼。
景离只是反手牵住她的手,“有我在。”
宋枝落所有的不解在看到养心殿里站着的人时,烟消云散。
天蓝锦袍,袖口绣着银边,明明长相儒雅之至,内里却驻恶鬼。
祁胤帝大病未愈,有些虚弱地靠在龙椅上,但声音中气依旧很足,“人已带到,太子你兴师动众,究竟有何大事要禀?”
众人视线齐刷刷地落到景湛身上,景湛温尔地笑道:“启禀父皇,据儿臣所查,眼前的这位宋小姐便是大名鼎鼎的陆祈,陆先生。”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足够殿中每个人听清。
没有人知道他在听到屠志勇来报时,血液有多翻涌。
陆祈的本事他早有耳闻,景离带陆祈回京本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可当一切安上欺君之罪后,便什么都不是。
宋枝落一惊,抬头便撞上景湛得意阴狠的眼神,不从心的感觉涌上头。
他怎么会知道?
祁胤帝不出意料地也被惊住,“此言当真?”
景湛拱手,“回父皇,儿臣所言绝无半句虚假。”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景离,善意地笑道:“二弟想必也是知情的。若二弟认为孤说得有失偏颇,大可将陆先生找来,当堂对质。”
可殿内的当事人心知肚明,景离根本不可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