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笑一声, “好与不好,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元禄叹了一声,心酸也心疼。
他进宫便分到了人人避之不及的长定殿,看着病弱的九皇子景弈半生困守在这里。
“王爷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老奴相信德妃娘娘在天有灵,会保佑王爷安康。”
景弈闻言,转过脸,苦笑道:“提我母亲做什么?”
元禄自知戳到景弈痛处,赶忙道歉:“是老奴不好。”
景弈摆摆手,“你且退下吧,我想休息会。”
“是。”元禄见景弈闭上眼睛,端起桌上的空碗,轻手轻脚往殿外走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差点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个满怀。
姚青蔓秀眉皱了皱,抱紧了手里的长锦盒。
元禄小声提醒:“姚姑娘,王爷睡了。”
“没事,你去忙吧,我去看看王爷。”
“哦。”元禄应下,退出长定殿。
姚青蔓动作轻慢地走进屋,一眼便看见窗前的景弈。
窗外阳光打在景弈身上,整个人透着一股病态的白,可以清晰看见他皮肤下的青色血管。
她刚将锦盒放在桌上,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你怎么来了?”
姚青蔓像做错事般慌忙回头,“我是不是吵醒你啦?”
景弈捻着眉心坐起身,摇头,“长定殿这么冷清,落叶拂地的声音我都听得见。”
说完,他抬眼看了看桌上的东西,问:“带什么来了?”
姚青蔓听到景弈的问话,麻利地将锦盒打开,递到景弈面前,声音里藏不住的欣喜,“这是南歧进贡的雪蚕草,听说能治好你的病。”
景弈低头看了看那株土黄的药材,又看了看姚青蔓,没有血色的唇角勾起,“傻瓜,我这病治不好的,你别在我身上浪费心思了,没结果的。”
姚青蔓听罢,手比脑子快一步捂住景弈的嘴,眼角隐隐泛泪光,“不许你这么说,我在佛祖面前发过誓,一定一定会治好你的。”
景弈拿下姚青蔓的手,无奈地妥协,“好,”
姚青蔓这才重绽笑颜,和景弈说了会话,又怕景弈累着,依依不舍地离开。
只是当她走出长定殿时,再次和宋枝落打了个照面。
两人相顾无言,直到走出宫。
宋枝落思忖一瞬,掀唇问道:“你来太医院,是为了给景弈治病?”
姚青蔓没有否认,一字一句认真道:“我想有朝一日,亲手治好他的病。”
走在漫长的宫道上,姚青蔓讲,宋枝落听。
姚青蔓作为姚未浅的侄女,小时候没少往宫里跑。
直到那天无意闯入长定殿。
梧桐的叶落了满地,秋色晕人。
景弈一身雪色衣裳,手中执着笤帚,抬眸看向冒失跑进来的姚青蔓。
姚青蔓难忘那一眼,景弈的头发黑得纯粹,皮肤白得透明,干净到极致。
姚青蔓眼睫微颤,笑着回忆道:“很快嬷嬷就把我拉走了,我甚至没来得及问他姓名。再后来,我不慎落水,是景弈救了我。”
落俗的相遇,却是一段感情的萌芽。
宋枝落听完沉默了一瞬,由衷说道:“你很勇敢。”
勇敢到愿意去赌一件可能没有未来的事。
景弈的病她知道,很难治。
姚青蔓却淡然地笑了笑,“你是第一个说我勇敢的,他们都说我不撞南墙不回头。”
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宋枝落并不排斥姚青蔓。
姚青蔓活成了她羡慕的模样,大胆、热烈,有一腔孤勇,敢爱敢恨,永远活在阳光下。
换做是宋枝落,爱人最多五分,永远给自己留着退路。
当天夜里,宋枝落又一次翻出太医院,穿过空荡的街道,走到王府门前。
想见景离一面的欲望在心中无限放大。
秦晚先看到宋枝落,他明显一惊,压着声音走向宋枝落,“宋小姐,你怎么来了?”
“王爷休息了吗?”
“没有,王爷的封地最近出了点事,连着几宿没好好睡觉了。”
宋枝落心被揪住,没来由地疼,“王爷在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