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就在变相打尹德元的脸。
尹德元更是坐不住,“你不懂就不要乱说,大热天怎么可能是寒症?一派胡言!”
宋枝落缓缓笑了笑,“尹公子,您稍安勿躁。”
尹德元也意识到自己有点鲁莽,冷静下来,没好气地说:“那你说说,为什么是寒症?”
简珩坐在宋枝落对面,看着宋枝落淡然的笑,情绪复杂。
他认识的宋枝落好像一直都是从容自若的,对所有事都有一种掌控于心的感觉,但同时带着拒人千里的清冷。
宋枝落站在原地没有动,迎上尹德元的目光开口:“这个病人虽然有大汗、面赤、红疹等热症症状,但同时具有肢冷、气短的寒症症状。所以依我拙见,这是寒热并杂、真寒假热的病症。可以取人参、附子、青黛入药,各十五克,制成参附汤这样的热性药物进行医治。”
声平气和,却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老者另眼看向面不改色的宋枝落,心中泛起惊讶,只是脸上不显山水,“宋枝落,你可确定?”
宋枝落微微颔首,“夫子,学生确定。”
尹德元在一边冷哼:“怎么可能是寒症?”
老者亮如洪钟的声音再次响起:“据《医宗鉴论》记载,该病例最后确诊为寒症,所以宋枝落分析的是对的。”
顿了顿,他的视线转向尹德元,“你欠考虑的毛病要改改了,不要总是想当然,不然迟早会有人因你的一念之错而失去性命。”
尹德元得不偿失,还挨了顿批评,脸上有些挂不住,狠狠地剐了眼宋枝落,不情不愿地坐下。
宋枝落无视尹德元的怒意,也兀自坐下。
散学后,宋枝落撇了眼走到自己身边的姚青蔓,慢条斯理地收回视线。
心气高的姚青蔓见她这般冷淡的样子,小嘴一撅,不轻不重地哼道:“说起来我还是你师姐呢。”
宋枝落笑她孩子脾气,只好遂了她的愿,垂眼挽唇,恭敬地道了句:“师姐好。”
姚青蔓听后,眉开眼笑,端的架子全无,凑到宋枝落面前,“没想到你有备而来啊!我还以为你会一问三不知。”
宋枝落付之一笑,“师姐抬举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路就被人堵住。
宋枝落缓缓掀起眼皮,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尹德元那张臭脸。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高矮不一的男人,气势汹汹。
宋枝落嗤笑,一群嚣张跋扈的世家公子。
她错身想绕过他们,却被尹德元伸出一只脚挡住。
“宋小姐好本事,第一天来就让大家伙刮目相看啊。”
宋枝落眉眼一沉,“若尹公子来夸我的,就不必了。”
“呵,”尹德元大声笑道:“原来你知道我是谁啊。”
宋枝落看着他骄横的脸,滋生一丝不耐烦,似笑非笑地回道:“尹公子大名在外,只是可惜没能去参军,成为一代名将。”
尹德元听到这话,面上的笑彻底僵住,脸色凶的活像要吃人。
毕竟宋枝落说的,是他曾经的龌龊事。
当年尹德元在参军名单上,但他不愿放弃奢靡生活,去受那苦,便装疯卖傻,拖了关系,逃了兵役。
就在尹德元恼羞成怒之时,一个伙夫挑着水桶从旁边经过,不慎踉跄间,有几道水珠溅到尹德元身上。
伙夫一惊,赶忙停下,想替尹德元擦去水渍,连连道歉:“对不起公子,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尹德元的脾气再也压不住,他狠狠抬脚,将那人踹倒在了地上,水桶随之掀翻在地。
水花炸开,湿了宋枝落的裙角。
尹德元还不解气,又踢了几脚,伙夫弯着腰不敢反抗。
宋枝落眉梢压着渐生的戾气,冷眼看向尹德元,“尹公子就这么点能耐吗?”
尹德元听见宋枝落的话,怒火更旺,“你给我闭嘴,不然我……”
“不然怎样?撕烂我的嘴吗?”宋枝落无所畏惧地回瞪着尹德元,漂亮的眼眸里尽是冷漠和不屑。
她深知,尹德元这样的人,大都是外强中干,不过仗着家里的权势欺压他人。
像这种小事,尹家根本不会管,又何谈报复?
宋枝落扶起跪在地上的伙夫,觑着尹德元,声音冷硬,“你不应该道歉吗?”
尹德元像听到天大的笑话,扭头看宋枝落,“你让我给这个仆役道歉?”
那伙夫也是一惊,摆手拒绝道:“要不得,要不得……”
宋枝落没有理会,面色冷凝,带着股扼人的凌厉,“仆役也是人,他没走稳所以他道歉了,那尹公子又有什么理由对他拳打脚踢?还是说,尹公子只会暴力相向?”
换做平时,宋枝落可能并不会多管闲事,但她既然要待在太医院,日后少不了和尹德元打交道,今天有些话有些态度亮明也好。
不然以为她是个好捏的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