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王爷是否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所以只能命人暗中给你递纸条,以这样的方式约你出来。”
宋枝落眼睑低垂,“他知道的。”
杜兴明像是讶于宋枝落的直白,“你们……”
“是,您没想错,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杜兴明怔了片刻,“孩子,你这样做,太冒险了。离王他……并非善类啊。”
宋枝落无所谓地笑笑,“那您觉得,我是善类吗?”
杜兴明神色复杂地看着宋枝落出挑的面容,“你祖父对我有恩,他枉死一直是我心里的结。时至今日,你若是揣着报仇的心思进京,那我一定会帮你。只是枕桥商变牵扯的水太深,你真的要去趟吗?”
宋枝落把茶盏往桌上一搁,发出闷重的声响,她抬眼望向杜兴明,“您以为,我还有什么退路呢?”
杜兴明后来因为有事先离开了,宋枝落一直坐到茶凉,她才敛了敛情绪,起身推开雅间的门。
可门外的拉扯堵住了宋枝落下楼的路,她停下脚步,抬眸看去,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眼神迷离,明显是半醉了,抱着朱唇粉面的女人,咧嘴笑道:“美人,让爷亲一口!”
那女人紧紧皱着眉,几次推搡都无果,眼泪摇摇欲坠,声音都在发抖,“刘员外,我不是您找的红蕙,您放开我……”
刘员外像是没听见,箍着女人的手臂就想往旁边的房间拽,“爷今儿个就好好疼你。”
那女人在触到宋枝落的目光时,水眸里升腾一丝光亮,但又很快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绝望。
大抵是觉得像宋枝落这样的柔弱女子,是不可能出手相助的。
宋枝落看到女人抵在男人胸前的手无力垂下,心里积压的戾气在这个节点迸发。
她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冷声说道:“刘员外。”
刘员外所有动作一顿,不耐烦地抬起头看向宋枝落,“谁啊?打扰老……”
却在看到宋枝落的脸时,两眼放光。
他松开女人就想上前搂宋枝落,宋枝落唇角勾起一抹邪笑,在刘员外靠近时,左手扣住他的手腕,右手朝腕处狠狠按下去。
“哐当”一声,刘员外痛得跪在地上,额头渗出冷汗,酒也彻底醒了。
他仰头看着居高临下的宋枝落,“你……”
宋枝落拿出手绢,一寸一寸把手擦干净,然后把手绢扔到刘员外脚边,“酒醒了,就滚。”
精致的眉眼像染了毒,眸中的残忍和冷冽倾泻而出。
刘员外被噤声后,愤怒地瞪了一眼宋枝落,“你个臭娘……”
他的话还没说完,宋枝落瞬间掐住刘员外的脖子,双膝顶住他的腹部,“还不滚?”
刘员外疼得嗷嗷直叫,宋枝落才慢慢松开手。
缓过剧烈的疼痛后,刘员外慌忙狼狈地下了楼。
宋枝落厌恶地看着刘员外离去的背影,也欲离开,袖摆被人轻轻拉住。
“谢……谢。”
宋枝落转身,那女人眼睛红红地看着她,她淡然一笑,“举手之劳。”
“若不是您,我就……”
“月芝你个死丫头,怎么跑这上面来了?楼下王大人来了,赶紧的,他指名要你呢!”楼梯上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女声,打断了女人的话。
宋枝落了然,不愧是醉花楼的头牌,生得花容月貌。
她眼见月芝轻呼了口气,擦干眼泪回答道:“徐妈妈,我知道了。”
然后和宋枝落行礼后,匆匆下楼。
宋枝落自然没留的必要,抬脚想走。
“姑娘,请留步。”
身后是一道不低不重的声音。
宋枝落柳眉蹙起,她今天是走不了了吗?
她站在原地,直到眼前出现一个白衣飘飘的中年男人。
长身玉立,和刘员外形成鲜明对比。
“冒昧问一句,姑娘懂医术?”
“我不明白先生在说什么。”宋枝落压着脾气,语气冷硬。
那男人也不恼,“方才我看刘员外的两眉印着不一样的黑,眉间还有若隐若现的青斑,说明他肺部染疾。而姑娘刚按的,偏偏是太渊穴,若是你再用力三分,他就会毙命。”
“你不懂医术的话,又怎会这么清楚人体穴位。”
宋枝落对上男人探究的目光,莞尔一笑,“先生,是您多虑了,我只不过运气好,捏到他的软肋,根本不懂您所谓的医术。”
她确实没有说谎,她的手不救活人,只剖死人。
但画骨验尸,让宋枝落对人体骨骼、经脉、穴位都了如指掌。
“那姑娘掐他脖子时,按住他的人迎穴也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