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但是诺德的视线可疑地游离了一下, 接着,谨慎地说着,已经是冬月了,为什么会有花。
垂下看向玫瑰的视线里带着警惕, 好像那不是一枝花, 而是一个咒物。
那样的视线, 连带着无处不在的使魔和在他踏入房间时激活的隐匿魔法阵, 都让五条悟觉得背后刺痒。
在他眼前的是诺德, 是他的男朋友。五条悟还没被自己的男友用这样的目光注视过, 无论是在他暴露自己是咒术师的时候, 差点分手的时候, 还是和诺德打了一架还用上了茈的时候。
明明在被他打伤之后都会黏人地凑上来贴贴。
从很远的地方带过来的, 五条悟坦然地回答, 也稍微有点不高兴, 所以是礼物啦,你能收下吗?是玫瑰的花,花语是我爱你。
间接的告白没有打动年轻的魔法师。
我并不认识你,诺德轻声说,态度没有软化,我不认为你是让人见过了会忘记的人你的目的是什么?
那是在夸我吗?说我让人印象深刻?五条悟饶有兴趣地问。
诺德移开视线,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想做什么?你很强,我会尽可能配合,你没有必要这样拐弯抹角。
那我首先希望你对我态度好一点,一向被惯着的最强咒术师确实开始不高兴了,五条悟撇撇嘴,你的那些使魔?能撤掉吗?我对敌意是很敏感的呢在外面吹了三天冷风,还指望能有暖和的床和热牛奶,这种待遇也太过分了吧?我没有恶意哦,你可以对我搜身。
诺德为难了一下,依言遣散了那些无处不在的守卫,再谨慎地指出话语里的不合理之处:你能够自由地离开,完全没有必要在附近逗留。
用无下限离开被看到了。所以诺德之前果然在注意他。
但是我是来找你的嘛,轻松了许多的六眼咒术师十分大方地说,所以你不搜我的身吗?我没有带武器哦。
你可以轻易杀死我,有没有武器都是一样。诺德坐在原地没动。
来嘛~五条悟脱下厚厚的羽绒服,十分积极地举着双手,晃着手指,就当是证明我的诚意?
即使是在高塔之内,温度也不算高。
大概是零上几度。
狭小的室内没有风还算好些,加上咒术师的体质不错,五条悟至少不会冷得发抖。
但也绝对不是什么适合居住的温度,屋子的一角有壁炉,这里看起来是个小型的会客室,只是塔的主人丝毫也没有点起炉火的意思。
诺德抿了抿唇,相当不愿意地靠近他。
外边当然,是说狱门疆的外边,正是一年之中最舒服的时候,不算热也不算冷,不怎么下雨于是也不潮湿,秋日的天空都会让人心情愉快,所以去掉那件临时加上的羽绒服,五条悟穿得也不多。
口袋里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东西,有手机和信标,五条悟走神地想着。
诺德的确如他一向所说的不惧低温,温热的掌心匆忙地贴在他的腰侧确认着。而五条悟确实也在刮着北风的雪原里待了好一会,另一个人的体温让人不由得觉得舒适。
可惜只是在确认他有没有威胁。
啊,他是真的觉得一旦进到塔里就会被好好欢迎。就像是累了一天,理所当然地觉得回到家就能有温暖柔软的被窝,能够躺下来伸展手脚,什么也不用担心地惬意地休憩。虽然现实未必总是尽如人意,但是他的男朋友总不应该对他这么严格吧?
我都被冻僵了哦,五条悟开口抱怨,对着就在他身前的诺德展开手掌,你摸摸看?
诺德上一秒还有些在意他侧边口袋里的信标,接着被他忽然的举动打了个措手不及,下意识地后退,顿了一下,才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又很快放开。
对吧?五条悟征求着同意。
嗯。诺德小声应着。
所以你不觉得应该先给你的客人一件毛毯吗?在你咄咄逼人地对我提问之前?五条悟没好气地说。
年轻的魔法师看上去不太赞同。
但终究勉为其难地取来柴火,再抬起手,念着异国的词句,轰地,烈焰毫无征兆地在火法师的手指下燃烧起来。
橙黄色的火光照亮了昏暗的室内。
五条悟也终于有心情打量室内的布局,简单的木质桌椅没有盆栽,没有雕塑。没有任何生活的痕迹。
只有炉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听起来稍微让人觉得舒适。
回答你的问题,我是未来的你的男朋友啦。五条悟伸着懒腰说。
诺德正从另一个房间取来毯子,厚重的毛毯被抱在怀里。
那句话似乎让年轻的魔法师犹豫该不该走近。
不过说男朋友也不太准确,五条悟别有用心地咬着字句,苍蓝色的眼睛无辜地看向他,我向你求婚了哦,你也答应我了。虽然还没有举行婚礼啦这种关系应该算什么?
那当然不是在提问。
魔法师看上去欲言又止。
怎么了?五条悟提醒着僵在原地的诺德,毛毯,不给我吗?
我烘一下。诺德不自在地退了一步,轻声说。
年轻的魔法师现在也没有对他放下警惕,某种意义上很习惯被他人警惕的最强咒术师思考着,是他出现的方式太突然吗?但并不是时刻注意他一举一动的那种警惕,更像是自暴自弃尽管觉得他可疑,但又因为他很强,而在同时判断过度防备也没有意义。
因而反倒奇妙地显得有些放松。
五条悟看着背对着他的诺德。
年轻的魔法师在壁炉旁展开毛毯,默念着什么,羊绒的厚毛毯被热空气吹起,而魔法师本人则有点心不在焉,显然是在想事情。
我不认为诺德低声说着,向他走来。
是因为分神吗?魔法师自然地靠近,在他面前俯身这时的诺德的身高也和他记忆中差不多高,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已经彻底长开了,即使是五条悟以自己为标准也能意识到眼前的是一个成年的男性。
毛毯带着点草木的气息和令人安心的重量把他裹了起来,干燥的热气扑在身上,冻得有些麻木的指尖传来一阵舒服的战栗。诺德好好确认了毛毯不会从他的肩上滑落,温热的手指划过颈后。
作为陌生人来说太过亲昵的距离。
年轻的魔法师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最强咒术师则十分无害地没有出声提醒。
我不认为我会和谁结缔这样的关系。诺德自言自语似的说。
为什么?
一言不发。
有喜欢的人?五条悟故意问。
琥珀色的眼睛看向他,在火光中显得很鲜艳。
我自始至终无可替代的爱人,只有唯一的那一个诺德看上去不太想说话,声音里还带着点质疑,我想,如果说你和我之间存在着某种程度的亲密关系,你应该是知道的。
喂喂,不是吧。
那还真的有点微妙,坦白说不太想面对这样的情景。
虽然,五条悟是有能够胜过任何人的自信,但光是想到会被自己的男朋友在心中与他人比较,眼前的人会用爱慕的目光投向他人
就觉得,非常不爽。
客观上知道诺德有过其他交往对象,和主观上面对这种现在进行时,甚至亲口听到,完完全全是两回事。
嗯,你没和我具体说过五条悟多少有些闷闷不乐地回答。
这样。
无言,对视。
是什么样的人?五条悟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