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也安静地, 毫无兴趣地把对话的主导权交了出去, 只是听着其他人和天元的对话。
策划了这次的一切的诅咒师叫羂索, 同样是千年前即存在的诅咒师,能够通过寄宿控制死者的肉体,之后占据了夏油杰的尸体。他的目的是使全人类进化成为咒术师或咒灵。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封印了五条悟,由于天元现在的状态接近咒灵,只要以咒灵操术控制天元完成全人类和天元的同化即可达成目的。
但好在都结束了,样貌与人类相去甚远的天元舒了一口气,从结界中取出一个咒物,这是狱门疆里,只要使用无效化的咒具或术式就可以将狱门疆解开,不过,黑绳和、
空气紧张得令人刺痒起来。
家入硝子觉得背后发凉。
抱歉,天元大人,我知道这么说有些突然,她无奈地开口,可以把那个给我吗,现在。
鬼知道她说完那句话又被人瞪成什么样了。
家入虽然不是不可以。天元皱眉,两双眼睛里显出同样的意外,最终还是耸了耸肩,把狱门疆递过来。
家入硝子也松了口气,转身走向从刚才开始就不出声却存在感无比强烈的诺德,转交过去,喏?别再这么盯着我了。
暗金色的眼睛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看她手里的咒物,诺德带着点意外接了过去,更像是接受一样没有期待过的赠礼虽说确实差不多。
好像是在考虑着什么,连道谢这件事都没想起来,诺德开口: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没有抬头,没有对着特定的某个人,只是出声,以至于家入硝子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然后魔法师才抬头,对上天元的视线。
不,等等,你别你想谈什么,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不得不操心的家入硝子挡在他面前,你就直接说吧,天元大人的情况比较特殊
多少还是听进了她的话,犹豫了片刻,似乎愿意妥协,诺德问着:可以确定羂索已经死了吗?
不,我没办法确定这件事,但既然你已经将他寄宿着时的夏油杰烧成了灰烬,我想应该是死了。
唯一能回答这个问题的天元愣了一下,还是回答了。
太好了,没吵起来。家入硝子想。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事,既然如此,为什么你没有和悟提起过?诺德看向咒灵样子的天元。
她想早了。家入硝子想。
这是有原因的,我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全部,羂索一直想杀死六眼,但五条悟已经到了他无法杀死的境界,何况即使向五条警告有人想杀你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在夏油杰出现之前,我也不知道他这次的
算了,我不感兴趣。诺德打断那句话,稍微有些不耐烦,看上去更像是想尽快离开,这次就算了
魔法师放下一个信标,最后看了天元一眼。
如果你想死的话,我会再来找你。诺德留下那句话,消失在原地。
喂喂,这个是威胁吗,是杀人宣言吗?家入硝子头痛地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打圆场地向天元解释起来。
这个咒物有着表和里之分。
换个时间换个场景会是很特别的课题,但现在的诺德在意的并不是这一点。
狱门疆里,的确是和表截然相反的构造,就像正反地打量一件物品一样,原本朦朦胧胧的空间一下子清晰起来。与之相似的,还有之前就隐约感觉到的,仿佛能够确定五条悟就在这个咒物之中的预感,也终于明了了,那是
一个坐标。
像他的信标一样,在狱门疆构筑的空间之中,有着一个并不一样,但如同用东拼西凑的素材制作的剪贴画一般,轮廓相似,几乎是在呼唤着他的坐标。
手机的信息打断了他的想法。
诺德匆匆看了一眼,是家入硝子向他转述的天元所说的解封狱门疆的方法能使诅咒无效化的咒具都不知所踪,但曾经有一个拥有无效化术式的术师,被困在羂索所制造的名为死灭洄游的特殊结界中。
之后陆续发过来的信息是进入死灭洄游的方式。
发信:我不相信他
收信:你还真是直接
发信:我会用我的方法
只是那么说完就不再理会,放下手机,回到地下,布下结界,某种混杂着雀跃和胆怯的心情在他的心里沸腾着。
他只给过五条悟一个信标。用掉了就是失效了,更别说之后还被咒灵取走,总之不会有其他的。那么是怎么做到的?是悟做的吗?用咒力模拟?如果是的话悟的确是天才呢。那个念头会让他觉得想要微笑。
有了坐标,一切都变得容易了许多。
无视客观存在的失败可能,谨慎地施法,世界和空间在眼前掠过,短到不可感知的片刻之后,魔法师站在高专的石阶之前。
高专?
蝉在长长地鸣叫,天空看上去十分晴朗,几朵纯白的积云把天蓝色衬得十分令人愉快他今天还没有到过户外,今天是这样的天气吗?
的确是高专,他也很多次造访过这里,回头望去是盘山的双车道公路,旁边有一家没什么生意的便利店,再往里走就可以看到入口处的鸟居和日式建筑。但又有些不一样。
这里是狱门疆的内部,对吗?
说到封印,人们总会更多地想到囚笼或是狭小的空间,无论如何也不是眼前的景象。
但空间魔法师会有自己的一套定位世界的方式比如说他的其他信标都在远处,比如说大源如同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缺席。因此,这里确确实实,是独属一隅的异域。
其他信标除了一个。
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动,诺德不安地坐在便利店门口的长椅上。明明只是隔了一周却像是久违了,他的信标独一无二的那个,在一墙之隔的距离。
伴着便利店门上的风铃的声音,抱着一袋零食,甚至咬着一只经典款的草莓牛奶棒棒糖,五条悟对上他的视线。
那是五条悟,有无数的细节可以证明这一点,连戴墨镜时会稍微戴得低一点的习惯也一样。但仔细去看的话,制服的样式有些许不同,本来也没留下多少时间痕迹的脸还是比他印象中更年轻一点,倘若此刻诺德站起来,大概会与眼前的五条悟平视。
理所当然察觉了他的注视,五条悟眨着眼看着他,大概是因为双手抱着纸袋腾不出手,连嘴里也咬着棒棒糖,白发的青年不,是可以称作青年的年纪吗?年轻一些的五条悟夸张地冲他做着表情,眉毛高高挑起来,是在看我吗?悟几乎是在用眼神说这句话了。
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因为似曾相识所以诺德会露出微笑,也稍微有些想哭,开口解释的话变成了一声呼唤,悟,他本能地那么出声。虽然,大概
五条悟把东西放下,冰蓝色的耳坠随着他的动作反射着白昼的光。
和与生俱来的让人赏心悦目的样貌相伴的,悟的身上有一种粗鲁却也非常让人喜爱的随性,他的手指扒拉着棒棒糖的尾巴,末了还伸出舌尖小口地舔了舔,不知是没有意识到,还是丝毫不在意那副样子在别人看起来是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