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丛义走了大运,被选中来做这回易督造之事,授了小官小职,从此天南海北,费神劳力,也不得不为。他是武学出身,授的是武官,不然依他现在的文笔,在文人中根本没机会授官,还不知要等多少年以后才会有参加科考的机会。
即使授官了,文笔依然不能丢弃,时不时的要写报告,要写文书,官做大了还要写奏折,写出来的东西字难看,又没有文采,就不会有人想多看一眼,如此一来,不管你说的什么,说的再正确再对,上官都不会有兴趣,写也是白写。
杨丛义现在是小官,但他有大志,大志就得配上一手好字,不然一切都是瞎折腾,没人看得入眼。
中午,发完招募告示和宣传标语的军士回来了,依然不见有人造访回易督造处。
傍晚,太阳落山,从早到晚,始终没有一个人前来报名,这一天,杨丛义练了一天字。
接下来的一天依然如此,直到傍晚,不见一个人影前来,莫说郎中,连舵手、水手都没有。
如此一来,这招募处,杨丛义再也坐不下去,当即起身去港口找汤鷽,必须想出办法才行,不然真等到朝廷出海的命令,却因为他们招募的人手不足,不能出海,他们就会麻烦不小。
蚶江港离泉州城最近,杨丛义来到蚶江港时,天已经黑了,整个港口防卫已经被后备军接手,入口处的后备军自然认得他们的监军,当即就把他放进港口。
进港之后一打听,才发现汤鷽不在蚶江港。
杨丛义直接找到库房掌柜打听汤鷽的消息,那掌柜却告诉他,汤副使一早就离开了,可能是去了石湖港或者秀涂港,每晚他都要亲自核对入库物资的账目,也不知道今晚还会不会到蚶江港来。
之后,掌柜又告诉杨丛义,要是找汤副使有急事,可去他住处找他。
汤鷽果然另有住处,应当就在这附近,不然晚上太晚,他也回不去城里。
掌柜告诉他,汤副使的住处离蚶江港不远,就在蚶江港后面,两刻钟就到。
既然掌柜的知道汤鷽住处,当然就得请他带路。
二人当即提着灯笼出蚶江港,往汤鷽住处而去。
不多时,就见远处有灯火亮着,隐隐像个小院子,夜太黑,看不太清楚。
库房掌柜手一指灯火处,说道:“杨大人,那就是汤副使的住处。”
杨丛义道:“多谢,你回去忙吧,我自己去就行。”
说完,杨丛义提着灯笼,踩着田埂,一步步朝那亮着灯光的院子走去。
不想汤兄也是个喜欢清静的人,居然把住处选在这样一个四周无人的田野里。不过这四周黑黢黢的,附近好像也没有更好的住处,以汤兄的性子,让他跟其他人一样住在乱糟糟的港口,他显然不会愿意。
低头看路,不知不觉就来到那处院外,提起灯笼一看,只见院门紧闭,抬手轻轻一推,木门纹丝不动,这门还挺结实。
杨丛义“哐哐哐”连敲三下门,然后高声喊道:“汤兄,你回来吗?”
院内无人应答,从门缝往里看去,里面依稀可见灯火光亮。
“汤兄,你在不在?找你有事。”杨丛义又敲三下门,院内还是无人应答。
院内听不到一点声音,看来汤鷽应该是没有回来,但院中有灯火,却是颇为可疑。
一个念头在杨丛义心头升起,爬进去看看?
当他把手搭上院头,正准备翻进去时,一想到私进宅院似乎不太合适,虽然他们很熟,没经同意就爬墙进去,那也是失利,随即就息了翻墙的念头。
还是在院外等待吧,汤兄应该是没有回来,不然不会听不出他的声音。
十月中旬,一阵风吹过,穿着单薄的秋装,便感觉微微有些冷。
杨丛义将灯笼挂在院墙边,准备活动活动手脚,练练攻,暖暖身,却不想挂的不够牢固,又一阵风来,灯笼随即一晃,落地熄灭。
院外顿时就漆黑一片。
黑就黑了,杨丛义也无所谓,在黑夜里活动了一番手脚,便开始慢慢练起拳来。
一趟拳慢慢练完,身上热气渐渐上涌,冷风吹过,再没有一点寒意。
当杨丛义准备再练一遍时,却忽然听到院内传来两个年轻女人说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