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丛义劝慰道:“沈公所著《梦溪笔谈》包罗万象,天文、历法、气象、地质、地理、农业、水利、建筑、医药、历史、军事、法律、科学技术等,内容十分庞杂,价值极大,但由于此书与科考无关,无人问津也属正常。我也是无书可看,无聊之下偶然发现此书,在其中看到些有意思的记载,便找人仔细了解了来历,方知此书出自沈公之手。如今沈兄手不释卷,仔细研读,若能将书中记载的诸多实用技术加以推广,把此书在大宋传播开来,沈公当为后世子孙欣慰。”
沈缙道:“杨兄说的是。自从去年跟杨兄辩议过后,我便回家找到此书,加以研读,果然在书中发现许多奇异记载,真在其中找到针盘的制作方法与用法。沈缙在此感谢杨兄,没有杨兄点醒,我便要成了不肖子孙!”说完便行一礼。
杨丛义连忙回礼道:“沈兄有心了,《梦溪笔谈》乃沈兄家传,即使我不说,日后你自己也会看到。不瞒沈兄,我之前虽在别处看过此书,却因为不是自己的,没有太多时间研读,之前也曾在临安各处书店寻找,却是一册也未曾见到。不知沈兄家中可还有多的,能否转赠我一套呢?”
沈缙道:“实在不好意思,家中也只有一套而已。不过等我回去,倒可以在老家那边的书店看看,也许能帮杨兄找到也说不定。”
杨丛义笑道:“那就多谢沈兄了。”
《梦溪笔谈》记载的科学技术非常广泛,但这些东西不为读书人所重,买的人少,书店也不会印刷太多,找不到也属正常。
但这书在历史上的价值很高,应该要加以发扬才是。杨丛义便有意引导沈缙把此书分门别类重新整理一遍,也好方便阅读。
三人不知不觉又聊了很久,灯油烧干又加上。
偶然一转头,发现军卒们都已睡着,杨丛义忽然跳起。
“杨兄,怎么了?”杨丛义的动作把沈缙和林嵩吓了一跳。
“出来说。”杨丛义快步出舱。
沈缙二人随后跟出去。
杨丛义趴在船头一看,船还在走,并没停下。
“有什么不妥吗?”沈缙十分紧张。
杨丛义眉头紧锁:“很不妥,我们出海已经快两个时辰,还没靠岸,肯定出了问题。林兄,麻烦你去把船家找来,不要声张。”
林嵩心里也很紧张,赶紧去找船家。
“杨兄,会不会是船划的太慢了。”沈缙趴在船头看了看,发现行船的速度不是很快。
杨丛义看着缓缓前行的船,望着四周黑洞洞的大海,心里也异常紧张。还是大意了,真不应该赶这半天时间晚上行船,若是出了问题,可就后悔莫急。触礁、迷航都是潜在的危险,船上这么多人,不管发生什么不测,都会是一场灾难。船上无水无粮,一想到最坏的结果,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迷航不是没有可能,若是黑暗中船从东北方向绕过了昌国主岛,直出东海,随海风海浪行船一夜,短时间内哪里还能回得来,船上这么多新兵,若是害怕,闹起事来,可就回不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杨兄,船家来了。”林嵩带着船家赶来船头。
“船家,一个时辰的路程,为何到现在还没到?”杨丛义回头发问,一脸严肃。
五十多的船家吓的一哆嗦,立即跪下回道:“大人息怒。小人平常不行夜船,天一黑就不知方向,昌国虽然不远,也不敢贸然行船,要是撞上礁石,走错方向,麻烦就大了,就只好放慢速度,等天亮。”
“等天亮?”杨丛义哭笑不得。
“是,大人,只要天一亮,小人就能把大人送到昌国县。”船家跪在地上赶紧回道。
“起来说话。你可知道现在船在哪里,离昌国有多远?”
船家慢慢起身,小心翼翼的回道:“估计还有一二十里。”
“你到底是怕撞上礁石,还是怕走错方向?船就这么漂一夜,你知道它明天漂在哪儿?”
船家回道:“大人,海里礁石少见,小人就是怕走错方向。船不走,一夜也漂不了多远,只要天亮,太阳出来,小人就能把大人送上岸。”
“沈兄、林兄,你们看怎么办?”杨丛义拿不定主意,真在海上漂一夜,谁知道会遇上什么未知的危险,但如果贸然行船,走错了方向也是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