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道:“嗯,暂时不要透露风声。”
近侍道:“官家放心,我会小心的。”
十日之后。
福宁殿内。
赵构与近侍,俱在红炉旁。
近侍在一旁道:“官家,时间仓促,回易之事,我打听到一些消息,泉州海港每年出海的海船不少,多去高丽和倭国,来去一趟少则三月,多则半年,丝绸瓷器茶叶都是畅销货,连笔墨纸砚和书籍,在那边都能卖不少钱,倭国高丽多白银,那里也有名贵药材和奇珍,一艘商船回来一趟,所赚钱财不下十万贯,一般去回易,商船不会少于十艘,一趟确能赚钱百万贯。去南洋安南等地的也有,但路途较远,必须要在冬季顺风南下,来年夏天顺风回来才行,错过了季节,不好南下,也不好回来,但出去一趟,赚的更多。”
赵构道:“看来那篇策议所言不差,一艘船去趟倭国和高丽,三五个月就能赚取十万贯,去南洋或更远的地方,赚的会肯定会更多,一艘船赚几十万贯都有可能,这么看来,一百艘船出海一趟赚取几千万贯,应该是没问题。既然田亩清丈不出多大的成效,那就试试回易吧。出海一趟,花费几何?”
近侍道:“一艘两千料大船,要满载瓷器丝绸等货物,花费不少于五万贯,还有更大的船,三千料四千料,不过这种船用处不大,很少建造。去倭国高丽一趟,人员花费也不少,两千料大船搭载两百人左右,一来一去,费用也在两三千贯。如果去南洋等远处,人员花费会更高一些。要是百艘海船一起出海,花费当不低于六百万贯。”
赵构沉默一会儿,才道:“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快是十多个州府全年的赋税收入。”
近侍道:“我觉得第一次去南洋做回易,没有必要出动百艘海船,至多五十艘就好了,先赚点钱回来,要是回易真的好做,下次再派一百艘海船不迟。”
赵构笑道:“你说的对,钱花多了,就有人反对,那就五十艘吧。”
近侍问道:“官家,这南洋回易路途艰险,谁会去做呢?”
赵构道:“你觉得谁合适?”
近侍道:“朝中公卿应当有人去过高丽或倭国,可派他们去南洋。”
赵构却道:“不,是有人去过高丽或倭国,但那不是去做回易,真要让他们去南洋回易,肯定借故推辞。况且这回易所得要充盈府库,交给他们去做,不知道能回来多少。”
近侍道:“不让公卿去,官家还能让谁去?”
赵构笑道:“眼前不正好有合适人选吗?”
近侍惊道:“官家三思,远洋回易,花费巨大,就是五十艘船,花费也在三百万贯上下了,让两个武学生去,大大不妥!”
赵构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他们二人年纪尚轻,如何能担此大任?”
近侍惊疑:“不是他们还能是谁?”忽而一愣,赶紧推脱道:“官家,我可不行啊,我都没出过海,我想陪在官家身边,好好服侍官家!”
赵构道:“没有谁比你更合适了,回易之事你已经做过了解,几百万贯钱交给你,我也放心。我给你三百万贯钱,其他的你只管自己做主,我会告诉秦桧,让他好好配合你。不说十倍利润,你只要给我带回来五倍利润,便重重有赏!”
近侍惊恐不安,连忙推辞:“官家,我不能胜任,还请官家另择他人吧。我从没做过回易,更不懂海上航行,五十艘船庞大无比,不说需要采购的货物,就是五十艘上的人员,就要上万人,我哪里管的过来。府库本就不丰,到处都要用钱,若是亏损,我担待不起。请官家另择贤能吧!”
赵构道:“满朝文武,无人能替我分忧,府库不丰,百废不兴,当前正是用钱之时,这回易之事既能赚钱,自然要做。但这些钱财数额巨大,交给谁,我都不放心,你跟我也快二十年了,对你知根知底,你办事我放心,回易之事极为重要,我只想交给你办。就这么定了,不要再推辞。若不能替我分忧,你就出宫去吧。”
近侍见赵构把话说的重,顿时惊愕,稍后回过神来,赶紧道:“官家既然如此相信我,我便豁出这条小命吧,若做不好回易,也没脸再回来见官家了。”
赵构笑道:“不用说的这么悲壮,又不是让你亲自去划船,你选好懂的人,凡是让他们去办,你只要盯着货物,盯着银钱就好。不管要什么人,都随你调用,我会告诉秦桧,让他配合你,遇到麻烦直接找我,若真有人阻扰回易,就让他回家休养。”
近侍谢道:“多谢官家把如此大任交给我,我一定尽心尽力,死而后已,不负官家重托!”
赵构道:“那你即刻开始准备吧,先看看明年秋冬能不能出海,知道了跟我说一声。所需银钱到户部去支取,以三百万贯为限,明天我就知会秦桧。”
近侍道:“官家放心,我会尽快安排。”
赵构道:“好了,我要歇息了。”
近侍服侍赵构睡下,灭了灯烛,退出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