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死却发现就连死他们都不会放过她。她还有妹妹,纠缠不上自己,他们便会找寻她妹妹的麻烦。
他们早已经摸清了自己的软肋,她躲无可躲。
好,我答应你。话说到这儿,林清舒才隐约感知到,或许,孟浩就是那个幕后黑手。
他那时,的确财大气粗。她瘦弱的胳膊又如何拧得过他?她也有想过报警,可是无凭无据,严重了也顶多是关他几天。那么多讨债的人,能关得了多少?又能关多久呢?他们出来后会不会怀恨在心?
林清舒心生胆寒。
她在日记里只是简单地陈述了这段不堪的经历,她没有人可以讲,只有将它写在日记里。
患病之后,料想自己命不久矣,她原本是想要将那本日记烧了的。但她想起来,最初写这本日记,是为了记录一份微妙的情感,一份像嫩芽一样在心底萌生,朦朦胧胧的感情。起初,她以为那是爱,但后来她知道,它不是。
但里面终究记录了太多太多关于周沫的日常,或许,送给她留作纪念,比烧了更有意义。
毕竟,在周家打工的那段日子,周沫让她永远陪在她的身边,她说喜欢和自己在一起画画分享故事的感觉。她答应了,但如今作为姐姐的她,却食言了。
对,姐姐,林清舒觉得,她于周沫,大概就是一个可以护她、爱她,给予她温暖的姐姐。
所以,她希望周沫如果有一天恢复了记忆,不要怪姐姐当初的食言。
她是有苦衷的。
至于另一段,林清舒并没有在日记里体现。她换了一种方式来表达,那是之后的很多年,她都一直没有勇气去面对的情感。
将日记本合上,林瑜希僵硬地坐在石阶上,怔然良久。
所以,姐姐带着那个男人回家,他们之间所有的恩爱甜蜜,都是装的?
为了我?为了还债?葬送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手扶着石碑踉跄着站起来,林瑜希红着眼睛,痛苦的神情凝视着照片上那个笑容甜美的女人,冷风刮在脸上刀子一样的疼。热泪簌簌滴落,林瑜希摇着头,咬着嘴唇,直到有鲜血渗出。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漫山的雪白,一片寒凉,不知在为谁诉着冤屈。
林瑜希神情木然,她忽然双膝跪地,弯腰双手捂住脸,崩溃恸哭,姐姐。
这一声哭喊,是内疚,是疼惜,痛若肝肠寸断。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将这章发上来,看了大家的评论,总结了下漏洞和问题,然后对一些细节进行了修改,谢谢大家的评论和建议,谢谢你们的帮助。
第79章
洁白的雪将整片墓地都染成了白色,不远处樟脑树光秃秃的树枝被一层积雪压得发出噼啪的声响,冷寂的墓地里平添几分诡谲。
林瑜希将日记本收好,指尖擦干凉如冰的脸颊,缓缓地站起身时,身体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她低头蹙眉倒吸一口凉气,感觉有寒气灌进膝盖里,刺骨的冰冷。
姐,我走了。缓了会儿,林瑜希孱弱的声音说道,有白雾在寒冷的空气里消散。她垂眸沉思了会儿,再抬头时,黑沉沉的眸子里带着一股狠劲,孟浩我不会放过他的。林瑜希红唇抿成一条线,眉峰冷厉。
她从没有这么怨恨一个人,孟浩是第一个。
转身恋恋不舍地离开,一条窄长的雪路,有清冷的身影走过,留下一串孤寂的脚印,蜿蜒至道路的尽头。
车厢内空气稀薄,前窗玻璃上已经被积雪遮挡,白蒙蒙一片。林瑜希双眸闪动,望着那亮白的雪,思绪仿佛被牵回到过去,姐姐还活着的那段日子。
她们两姐妹一起在院中堆雪人,耳朵和鼻尖被冻得通红,姐姐用温暖的掌心替她捂着耳朵,低头对着她的脸颊哈气,温柔问她:冷吗?
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指尖深陷入掌心,林瑜希却仿若未觉,姐姐,下雪了,你一个人在那边,冷吗?
车厢寂静无声。
林瑜希抿紧唇,失落地低垂了眼眸。
启动车子,用暖风烘着前窗玻璃,雨刮器一下下左右摆动,扫落层层积雪,眼前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明,被霜雪覆盖的槐树枝丫犹如屋檐的冰凌划破湛蓝的长空。
这个时间,周沫应该在忙,林瑜希不愿去打扰。低头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思来想去,好像能谈心的人除了韩姐便是乔依娜了。
犹豫片刻,林瑜希还是给乔依娜拨去电话,嘟嘟的声音响了很久对方才接听,嗓音沙哑道:瑜希。
林瑜希垂眸,长睫颤颤的还挂着几分寒冬的湿意,有雪花融化在眼睫,依娜
林瑜希话音未落就听电话的那边忽然闷哼了声,似痛苦又带着几分魅惑,她眼皮一跳,就听乔依娜的声音渐远,模糊不清地刻意压着,你干什么?是瑜希,你不要乱来。
林瑜希心跳一猝,白皙的脸庞蓦然跃上两抹红晕,她垂眸咬紧唇,猜想到乔依娜现在应该是和贺总在一起,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打扰到她们。
她把手机拿远了些,双颊滚烫,待对面的人清脆的声音喊她时,才将手机重新放回到耳边。
瑜希,有什么事吗?
能感觉到乔依娜故作淡定的声音,林瑜希敛了眸,找了个由头解释道:没事,最近一直没有联系你,想约你出来坐坐。不过刚刚周沫发消息让我去接她,所以只能改天再和你约时间见面了。
将心比心,她知道那种事情被人撞到有多难为情,干脆没给乔依娜为难的机会,自己便找了个理由将话题结束。
好的,那我们回头再约。
挂了电话,乔依娜嗔怨地瞪着趴在她身上的女人,瑜希一定听到了。
听到又怎么了?周沫那家伙热情起来比我还疯狂,心知肚明的事,你不要太在意。贺以真不要脸地又在乔依娜的玉颈处嘬了口,刺痛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不要在那儿,容易让人发现。乔依娜纤白的胳膊伸出来推搡她,语气温柔似初融的雪水,潺潺流淌。
怎么?你怕被人发现?贺以真抬起头,微冷了神情,昨晚的谈话白谈了?
乔依娜长发披散在雪肩,双眸灿若繁星,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女人,想到她接到贺以真微信消息时的纠结和悸动,心绪缥缈。
其实乔依娜已经做好了放手的准备了。毕竟,她再不济,也不会甘愿做一个替身。
自从上次与贺以真和周沫在酒店分开,贺以真就没找过她,直到昨晚,她忽然收到对方的信息:来我家一趟,地址发你,你可以选择不来,以后我们就形同陌路,我也不会再纠缠。
明明是很冷硬的话,但乔依娜双眸盯着手机屏幕,忽然一悸,竟有几分惊慌意乱。
形同陌路?
她承认,她的心还是在看到那条信息时动摇了,像窗外在风中凌乱的松柏。
洗了澡,坐在梳妆台前,乔依娜指尖轻抚胜雪的肌肤,眸光黯淡。没错,贺以真之所以会这么说,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的。她笃定自己一定会如约而至。
气怒地将卷梳扔到桌上,乔依娜有些气闷她如此拿捏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