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妈妈离开时,林珊忍不住又回头看向宁采萱,对方始终扭头看向窗外,留给她冷漠的身影。
不容靠近。
送两母女走出病房,周沫转身对周颖说:姐,我送林教授她们下楼。
周颖心里挂念女儿,也没在意妹妹的异样,跟林瑜希道了别便回了病房。
夏季微凉的风拂过脸颊,院内的九里香散发着馥郁的馨香,三个人并肩走着,各有所思。
两个孩子闹别扭了?周沫靠近林瑜希的耳畔轻声问。
大概吧!我也不清楚。
林瑜希在办公室正跟周沫发着短信,忽然有学生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说林珊与宁采萱发生争执,宁采萱不知怎么就滚下了楼梯。
林瑜希闻言神经一紧,起身冲出办公室。
待她赶到时,宁采萱坐在地上浑身疼得发抖,一张小脸沁满了汗,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她担心坏了,又不知道宁采萱究竟有没有伤到骨头。双腿跪在宁采萱身旁,林瑜希让她试探着动一动,对方双眼紧闭,声音颤抖,动不了,疼!
林瑜希见情况不妙,干脆打了120,将宁采萱用担架抬上救护车,林珊边哭边跟着医护人员上了车。
林瑜希本人则开着车跟在后面。
进了医院又是检查又是拍片、打石膏,林瑜希楼上楼下跑了十几趟,还没腾出时间来询问女儿真实原因。
她疲累地揉了揉眉心,缓缓舒了口气。
车子就停在院内,林珊没精打采地跟周沫说了声再见便开门率先坐进副驾驶。
周沫陪着林瑜希绕过车尾走到驾驶位前,林瑜希右手刚触到门把,便被周沫一把握住手。
林瑜希一怔,抬眼看她。
回去好好休息,这些天又是孟浩的事又是孩子的事,没好好休息吧?周沫声音温柔,像这夏季拂过的微风,透着舒适的感觉。
她低垂着眼睫,双手小心翼翼地揉捏着林瑜希的手。
林瑜希一时有些怔楞,待微凉的手掌心沾染上了对方的温度,她才缓过神来,颊边映着绯红,微烫。
我知道!及时将手抽回,林瑜希佯装淡定道。
汽车尾灯消失在路口的转角,周沫又站了会儿,才转身回了住院部。
***
小沫,你今晚回去吧!爸妈还在家里等着呢!刚刚他们给我来了通电话,要赶过来,被我拒绝了。萱萱这儿有我陪着,你回别墅安稳爸妈,别让他们来回折腾了。周颖正用毛巾给宁采萱擦洗着脸,见周沫进门抬头对她说道。
周沫提着从医院食堂打的饭放到桌上,对她说:你明天不是要去外地?今晚不好好休息怎么行?
明天中午的飞机,你明天一早过来替我就是。我刚刚咨询了医生,萱萱在医院住一周观察下情况,就可以回家休养,一个月后再回来复查。周颖将毛巾放到盆里洗了洗,拧干,可能接下来这段时间还要麻烦你帮我照顾萱萱。
怎么忽然这么客气了?你哪次出差不是我照顾的她?周沫说着冲半躺在床上的外甥女挑眉,是吧萱萱?
宁采萱心不在焉,轻嗯了声。
周沫蹙眉看她,想的是她和林珊的事。
她姐姐还不知道。
暂时,也不能让她知道。
周沫在医院一直待到晚上九点才驱车离开。
夜色朦胧,灯火阑珊。
周沫将车窗半降,胳膊搭在上面,若有所思。
汽车驶过第一个红绿灯路口,周沫略一迟疑,下一个路口右转往林瑜希家的方向开去。
母女俩从医院出来便直接回了家,两人一路无话。林珊心情不好,沉闷地低着头,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林瑜希透过后视镜看她,几次想开口却都不知该从何问起。
或许,这个时候可以先让女儿自己冷静一番。林珊的性格她了解,她若不想说,无论你怎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进家门,林珊便背着包走进卧室,关门。
林瑜希凝神盯着紧闭的房门半晌,暗暗叹气。
简单做了几道菜,去敲门叫女儿吃饭。
这一次林珊倒是很听话地开了门,没有再像第一次失恋那样绝食一阵。
餐桌上,气氛诡异得安静,只有筷子碰撞瓷碗的声音。
吃点蔬菜。林瑜希见女儿总埋头吃着碗里的白米饭,给她夹了块藕片和排骨到她碗里。
林珊咬了口排骨,甜香味在舌尖晕开,她忽然想到宁采萱说过,她学会的第一道菜就是糖醋排骨,希望以后两人住一起的每一天都能做给她吃。
林珊一时没控制好情绪,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到米饭上。
林瑜希见状走到对面将女儿抱进怀里,安慰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告诉妈妈好不好?
林珊在她怀里抽噎,却始终不发一言。
林瑜希一下下抚摸着女儿的后背,你这样子,妈妈很心疼。
晚饭两个人都没有吃多少,林珊连半碗米饭都没有吃完,便说饱了。
林瑜希也没有勉强她,只点点头让她回房休息。
将所有碗筷洗刷干净,客厅传来门铃声,林瑜希解了身上的围裙,走过去开门。
你怎么来了?看到周沫的那一刻,林瑜希怔然,她现在应该是在医院才对。
我姐在医院,让我明早去替她。周沫说着人已经进了玄关,换好鞋,转身问林瑜希,有吃的吗?我饿了。
你晚上没吃饭?
没有,我在医院食堂给萱萱和我姐买了些吃的,陪她们到九点才离开,白天见你气色不太好,想着过来看看你。
周沫毫不掩饰对她的关心,说这话时眼睛还一眨不眨地黏在她的身上。
客厅里的灯光明亮,林瑜希被她看得玉颈上的粉红被无限放大。
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做点。林瑜希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出声转了话题。
你下面给我吃吧!
周沫话一出口,林瑜希转身的动作微顿,她抬头,看向周沫时的脸颊灼烫得吓人。
这话她曾经在办公室听同事讲过一个段子,她当时听得面红耳赤,原来一句简单的话,竟还含了那方面的意思。
林瑜希不由自主地咬了咬嘴唇。
怎么了?周沫看她脸色红艳,担心地问,发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