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九好言相劝:“都杀了就和姜琰一样了。”是暴君。
“放心,杀几个剩下的就学会识趣了。”姜莞漫不经心,“何况我不想任何人喜欢我,不想臣子们喜欢我,也不想百姓喜欢我。”
零零九觉得这话耳熟,她好像之前在哪里也说过类似的话。
“官员与百姓站在一边,就必然要与我是对立的。”姜莞顿了顿道。
零零九摸不着头脑:“我不理解,大家和谐相处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搞对立?只要你做一个明君,为百姓好,他们也一样幸福快乐。”
姜莞语速飞快:“没有谁该是谁的主人,当然我作为郡主享受了别人的侍奉说这些实在很不要脸。说来这些话我还是从谢明月那里听来的。”
在第二世攻略谢晦时,谢明月总要展现出她的独特,会说一些平等之类的话。
姜莞虽不喜欢她,也觉得她只会夸夸其谈,但对她这些空洞的思想还挺感兴趣,总会故意说些其蠢无比的话来刻意引着她为衬托自己说这些思想。
零零九听她说起谢明月也是一愣,都不大记得谢明月说过什么了:“她还说过这些?“它感到很不可思议,觉得这话实在不像是从谢明月口中说出来的。
姜莞听它说罢才不紧不慢道:“如今我才不怀疑你要驱逐谢明月的目的。”
零零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它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吗?它早就告诉姜莞了。
姜莞轻叹,语气诚恳:“对不住,我将你想得太聪明了。”
零零九想揍她。
“是我想多了,我以为你急于清除她是因为她的思想与当下格格不入,世界不能容忍这种思想的存在。”姜莞也着实想不到谢明月还有什么别的特别之处了。
谢明月既然是从别的世界来的,带来的应该是那里的思想,可惜她除了思想以外还常畅想一些造物的存在,大约也是那个世界的造物,可惜谢明月没能力做出来。
零零九一麻,没想到自己时时刻刻在被姜莞试探,整个系统都不好了。
姜莞在零零九怒气冲冲地开口之前打断了它积攒的怒气:“所以既然并不是畏惧先进思想带来的时代变革,我也可以放心去做我想做的。”
零零九又弄不明白了。
只听她带着遗憾道:“原本我这次还想多留谢明月一会儿,等将姜琰处理了就接她入京。我本来还想装着与她是一个世界来的好骗她更多,没想到谢晦手快,将人杀了。”
她也就是这么一说,当日她假死何尝不是逼着谢晦动手杀人。若是他没动手,谢明月还有命在,她便会这么做。
姜莞停止甩手臂,径直向殿门处走去。随着她一步步走近殿门,零零九不知为何都为她紧张起来。
她一推门,就意味着新的时代要来临了。
一个女子称帝的时代。
姜莞缓缓将殿门拉开,门外忙碌诸人亲眼见她平安才松一口气,待又看到她溅了满脸的血如冰天雪地之中的点点红梅,又是忧心不已地簇拥上来。
“郡主您……”
姜莞抬手打断众人嘘寒问暖:“不是我的血。”
众人才稍稍安心,旋即意识到不是姜莞的血那就是姜琰的血。
姜莞眨动眼睫,落在她睫毛上的血都凝住了,眨动时带来不大不小的牵扯感。她想姜琰是报复了她,将她弄得这样不体面。
“姜琰死了,将他尸体暂时安置好。”姜莞吩咐,一国之君的下葬便是走个过场流程也殊为复杂。
虽是国丧,但也应当不会有什么百姓为他掉眼泪就是,更甚者人人说不定会拍手称快,乐见这个暴君之死。
在场所有人听到姜琰的死讯皆是脑海中空白一瞬,露出茫然神色,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
姜琰死了。
只有谢晦俨然一副听了陌生人死讯的模样,看上去完全没有触动,只是伸出手将手帕递到她面前。
姜莞侧身接过帕子握在手中,就见姜琰身边伺候的大太监捧着红漆木匣向她这里来。
谢晦上前两步挡在姜莞面前,隔绝大太监看她的目光。
姜琰已死,大太监冲着姜莞来很难不让人觉得他是要为姜琰报仇。
姜莞将人拨开,审视着大太监。
大太监和蔼开口:“这其中是皇上留给您的东西。”
一片沉默中薛管事笑道:“让我先来为郡主检查一番吧,郡主千金之躯容不得闪失。”
大太监看上去一下子老了不少,却依旧和煦地笑:“您请便。”
姜莞并未阻止薛管事。至此,她也并不信任姜琰,不信任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太监。
尽管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太监这样好的态度让人实在很难对他生出恶感,甚至让人觉得他根本不可能做出害人举动。
薛管事同样和和气气地接过匣子,空中称抱歉,却并不客气地将匣子由内而外细致检查一番。
匣子中实际上也没装多少东西。
一卷圣旨、一本簿子、一块令牌、一方玉玺、一道虎符、一把钥匙并几封信。
薛管事仔细查验,并未发现伤人之处,才将之呈上。
谢晦自然而然地为她捧着匣子,姜莞伸手将最显眼的圣旨取出,缓缓展开。
“这……”零零九看清圣旨上写得什么后心情更加复杂。
这是一道禅位圣旨,圣旨上是姜琰亲笔书写他多年来沉溺酒色浑浑噩噩,已经不宜为帝,将皇位传与姜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