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这么相对而坐,手臂上各是一道长长浅浅的伤口晾在空气中。
零零九还在姜莞脑海中表示疑惑:“他们在干什么?”
姜莞垂眸掩去眼底神色,不经意道:“谁知道呢?在胡闹吧。”
零零九看得肉疼:“谢晦伤势还没好,姜琰又给他添了道新伤,可真是……”
姜莞看上去也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任由二人这么折腾:“随他们去。”
过了不久,滴答滴答的血先后停止流淌。
姜琰眉头一挑,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神情。
谢晦似有所觉,看了姜琰一眼后依旧保持缄默。只不过在这之后他显然心不在焉,神思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姜莞依旧沉默不语,
就这么静静候着,殿外的太阳渐渐落下,天色愈发黢黑。
而在此时谢晦与姜琰二人手臂上的伤口已经一前一后地开始愈合,看得太医大为震动。
姜琰面上露出一个很难描述的神情,忽然转过头看向姜莞,以一种极怆然的目光看向姜莞。
姜莞冷静地与之对视,神色沉沉。
他对她露出一个毫无灵魂的笑容,起身向殿外走去。大太监向姜莞露出个无奈的笑,匆匆忙忙地上去追姜琰了。
太医张了张口,没敢叫出那一声“皇上”。
姜莞开口:“你下去吧。”
太医在这里煎熬了一下午,终于能脱身,对姜莞更是感恩戴德,连连拜谢以后立刻跑了。
谢晦慢条斯理地将衣袖套上,静静看向姜莞:“他……”
姜莞满不在乎:“不必理会。”
谢晦果然没有好奇心般不再追问。
他安静下来,零零九却被一下午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弄昏了头,不禁问姜莞:“姜琰究竟怎么了啊?”
它想了半天也不明白姜琰是怎么了,尤其是他最后看向姜莞的那个眼神,纵然它是系统,也能品出藏在其中的万千情绪,虽然它无法细品出那些情绪究竟是什么。
但它觉得姜莞一定知道。
姜莞却依旧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不咸不淡的:“谁知道呢?又发疯了吧。”
零零九摸不着头脑,觉得姜莞说得不大对,但也想不出姜琰是怎么了,只好接受了这个解释。
姜琰这一回去,再也不见人。
过去他日日夜里要来与姜莞一同用饭,从未缺席过。今日回去后却破天荒的没再过来,实在反常。
然而姜莞似乎早有预料,也可能是压根儿不在乎姜琰,总之对他没出现这回事并不意外。
一夜过去,次日也不见姜琰身影。
一日,两日,接下来一连数日姜琰都没再出现过。不止是没来姜莞这里,他是在整座皇宫中都没了踪迹。
过去一年多时间姜琰日日在宫中,已经让人忘了他是个爱失踪的人。所以他不见的前几日宫中还有些人心惶惶,然而过了几日人们也就很快适应了这回事。
毕竟郡主还坐镇宫中,有什么要紧的。
谢晦都发现了姜琰不知去向这一事,但还是没问出口。他对姜琰并不感兴趣。
然而零零九却对此很感兴趣,十分好奇姜琰去哪里了。它对姜琰这一年来有多黏着姜莞很有感触,所以在他一声不吭便消失时迫切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它看来姜琰就是莫名其妙地玩失踪,依姜琰对姜莞的感情,怎么也不该不告而别啊。
姜莞却对此并不理会,哪怕前朝不少大臣明里暗里向姜莞递消息,并试图弄清楚姜琰的去向。
她对谁都只有一句话,不知道。
她不知道,也没追查,表现出十足的漠不关心。
就连零零九也不禁为姜琰感到些不公,不论他是个什么样的皇帝,他对姜莞实在是掏心掏肺,而姜莞对他的回应却太少太少。就连那么一点小小的回应,零零九也怀疑是她出于利用才对他稍假辞色。
但它也不能指责姜莞,毕竟姜琰确确实实与谢明月联手杀死过她一次。她要报仇,无可厚非。
而只有历代皇帝才有资格的恢弘寝宫中,香笼中的龙涎香也掩不住殿中的朦胧醉意。
姜琰靠床而坐,地上翻滚着数不清的酒坛。
他仿佛整个人被丢入酒缸之中,从头发丝到脚底都弥漫着一股酒气。
他披头散发,胸膛大敞,一双眼微眯,其中却再清明不过,哪里有半分醉意,上天对他的偏爱赋予了他千杯不醉的本事。
而他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是一道道刀痕,已经在愈合了。
门外响起脚步声,大太监的声音很快响起:“陛下,该用饭了,可要送饭进来。”
姜琰“嗯”了一声,他就算是心情不佳酗酒,也没有打算将自己活活饿死。
大太监便道:“陛下,奴才这便进来了。”
姜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