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冷脸:“你以为我稀罕。”
姜琰想揍她,然而看见她在镜子里比他更加生气的模样,气极反笑,轻轻扯她头发:“你生什么气?你凭什么生气?”他给她梳头,她不满意还生气,真是惯的她了。
“烦死了!你梳不梳头!”姜莞任性地吼他。
姜琰头一次被人吼,神情冷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姜莞。他手里还是刚拔下来的簪子,被他这么拿着完全不像饰品,像是能夺人性命的利器。
零零九在姜莞的意识海中瑟瑟发抖,感觉事情要遭。
姜莞似乎丝毫没嗅到危险,直接叫道:“八珍!”她又不是只有姜琰这一个选项。
姜琰听她叫人也不继续冷脸了,将簪子往梳妆台上一丢,重新拿梳子给她梳头:“别叫了,给你梳。”
姜莞冷言冷语:“谁稀罕。”倒也没狠狠拒绝,一定不要他再梳。
姜琰竟然没继续反驳她,沉默地给她梳头。
他牙齿不疼,但是痒得厉害。他往往在牙疼的时候喜欢杀人,但这次不同。他头一次牙齿发痒,不过牙痒痒好像并不会让他想杀人,是不同的感受。
比起杀人,他更想在姜莞因赌气而微微鼓起的脸上狠狠咬一口!
他倒不是对姜莞有什么欲望,如果想撕咬人也算欲望的话,那他是有的。
姜琰没再跟刚才一样敷衍她,给她梳了个漂漂亮亮的发型,又像往常那样往她脑袋堆砌珠玉,把她打扮得像个有钱的美丽妖怪。
姜莞这才开开心心地去换衣裳。
见她花蝴蝶般盛装打扮,姜琰决定一定要杀了秦郎君。
姜琰来了,姜莞都是带他出门赴会,照例上了马车向与秦郎君约定好的地方去。
看着姜莞眉眼间如沐春风,姜琰开始扫她兴:“秦郎君不是好鸟,以青楼为家。”他不知哪里来的这样多小道消息,倒和姜莞册子上的内容不谋而合。
姜莞古怪地看他一眼:“你过去在楼里常看到他?”
姜琰这才想起自己的舞姬身份,郑重点头:“没错,他每次一来都要点许多姑娘。”这倒被他给阴差阳错地说对了,他这么说纯粹是为了污秦郎君一把。
姜莞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道:“我也想去楼里看看。”
姜琰倒开明,也不拦着她,只说:“没什么意思的地方,有什么好去的。”
“想去。”姜莞说。
姜琰看她似乎眼巴巴的模样,顿了一顿,淡淡的:“想去就去。”去青楼又不是去皇宫,有什么可为难的。她若想去,皇宫也能去得。
姜莞听他不痛不痒的,瞥他一眼:“你懂个屁。”
把姜琰给气笑了。
二人一路上随意说话,很快到与秦郎君约定好的地点。
秦郎君倒没像孟郎君一样整什么幺蛾子出来,再约姜莞往城外吹风。他在京城最大的酒楼中定下包厢,二人见面也好一同吃饭谈天。虽说没什么新意,胜在不会出什么岔子。
姜莞到时,秦郎君早已经到了,正在楼上等她。
小二看过名帖,引着下车时戴了帷帽的姜莞往楼里去。她戴了帷帽,姜琰并没戴,二人一同走着还是招摇,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便是在前方引路的小二也要偷偷回头看几眼姜琰,惊异于他的美貌。而丫鬟都有如此长相,这位戴帷帽的女郎又该是什么天仙模样?
作为京城最大的酒楼,太平楼中进出来往多是贵客。朝中重臣、世家大族、五陵年少之流宴请做东皆爱在此处。
今日一样,楼中有许多贵客,贵客包括且不仅包括朝中重臣,他们聚在一起是为了商量法子阻止皇上荒唐地立太子,尽管如今他们并不能找得到皇上。
酒过三巡,贵客们有些从包厢中出来透气,站在二楼向一楼大堂看。他们一开始都是被姜琰夺目的容貌所吸引,再细看他的脸,终于觉得有些眼熟。
一般哪怕是聊正事也要配上好酒好菜,大臣们喝了酒多少有些醉了,然而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不管醉得多狠,人一下子醒了。
不过姜莞与姜琰很快上了二楼,向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去,因而大臣们也只是惊鸿一瞥,好似看清了,又好似没看清。
几位出来透气的大臣面面厮觑,谁也没先开口,却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这酒后劲儿太大,咱们还是少喝些吧。”其中身份最高的尚书令开口。
其余大臣急忙附和:“正是,正是,酒喝多了,人容易眼花。”
这便是要一同将刚刚见着姜琰的事咽在肚子里,绝不向外说出一个字。
皇上跑去给人做丫鬟这事怎么也不光彩!
一时间大臣们倒不大在意立太子的事了。皇上跑去给人做丫鬟肯定另有所图,他肯定又要作什么妖来。
大臣们只想弄清他又要干嘛,免得他又突然做了什么吓他们一跳。
相比于已经知道的立太子之事,大臣们还是对他不知道做了还是没做的未知之事更加恐惧。
人总是爱调和的,大臣们一想也不是很不能接受立太子的事了,只要皇上不再惹是生非,他想立谁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姜琰自然也看到了他的几位爱卿,不过他这时候并没有什么与之叙旧的闲情雅致,他正跟姜莞说秦郎君的坏话:“这秦郎君好小气,请你一同用饭却连酒楼也不包下来,看不起谁呢。”
姜莞还未说话,在前面引路的小二倒呵呵笑起来:“姑娘有所不知,要包下我们太平楼可不容易,需要许多银钱哩!”
姜琰顺势道:“他都不愿意为你花钱,呵呵。”一切尽在呵呵中。
小二好心办坏事,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话又被这位漂亮的丫鬟学去说郎君的不是。他不禁为那做东的郎君捏一把汗,倒是可怜,被这俏丽丫鬟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