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晦醒来时窗外罕见地出现了日月同辉之景,夕阳与新月同时挂在湛蓝色的天上。
他从床上费劲地坐起,立刻以手撑额,人才稍微清醒。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生病了,但这并不妨事。
谢晦将衣物穿好向窗边去,窗棂上还残留着甜香。他很迟钝地才嗅到这股香味儿,后知后觉或许那不是梦。
院中只有谢明在借着雪光看书,见谢晦出来,他将书卷放下拍拍身上的雪屑说:“哥,要吃东西吗?昨日和女郎吃剩的饭正热着,我打算当晚饭吃的。”
谢晦嗓音微哑,向姜莞房间看了一眼问:“女郎呢?”
“去各家送礼物啦。”谢明后知后觉,“不过她天还亮着的时候就去了,这时候还没回来。”
谢晦心脏忽然难受起来,他想或许是风寒作祟。不过谢明的话倒证明了一点,他确实没做梦,她的确来他房间了。
“哥,你生病了吗?我听你声音哑了。”谢明探头探脑,关切极了。
“不碍事。”谢晦神色冷淡,只盯着院门看。
院门外很快有动静,门被推开,进来的却是圆圆。
谢晦心脏的不适感更加强烈,他不由自主地蜷起手指,神色依旧平静问:“怎么只有你回来了,女郎呢?”
圆圆听了反倒大吃一惊:“女郎还没回来吗?她只去了一家,该早回来了呀!”
谢明也觉察出不对劲来:“我一直在院子里看书,女郎若回来了我一定能看见,她还没回来!”
谢晦沉声问:“护卫没有跟着你们两个一起去么?”
圆圆慌神,连连摇头:“不曾。女郎说只是送些礼物,让几个护卫一起帮忙送东西了,没贴身带着谁。”
“护卫都回来了么?”谢晦因着生病,喉咙干渴,四肢无力,但都不碍事,他完全可以忍。
“我去看看。”圆圆慌里慌张地跑进柴房,那里自从姜莞住进来后就被改作她护卫们住的地方。
一句话的功夫,圆圆便四名护卫一起出来,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人都回来了,除了女郎。”圆圆眼睛已经红了,“女郎会去哪里呢!”她声音中带了哭腔。
谢晦依旧十分冷静,语气严肃,带了极强的压迫感问:“你们中是谁最后和女郎分别?”
圆圆哭道:“是我!最后是我和女郎各自分开,女郎去了一家送礼,我送了四家。”
谢晦嗓子很难发出声来,但他罔顾自身生理上的不适问:“你将最后分开时的情形详细说明。”
圆圆吓得脑子一片空白,眼下只有泪珠断了线地落,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当时只剩下几家,女郎手中只剩下一份礼,就只送那一家,然后我们便分开了。”
“是哪一家!”谢晦很会抓关键。
“谢明月!是谢明月她家!”圆圆哭了满脸眼泪道。
众人听说是谢明月家,心中都升起些不好的感觉。
“劳驾各位在村中村附近搜寻,我去谢明月家一问究竟。”谢晦看向四个护卫道,依旧不失理智。
四个护卫也很给他面子,沉默地点点头。
“圆圆,你跟我来。谢明,你去和护卫一起找女郎。”谢晦分工明确,两方立刻行动起来。
他带着圆圆直接向谢明月家去,步履飞快,将生病的事都忘在脑后。
圆圆跟不上他的速度,小跑着追他道:“谢晦哥,你走慢点,我追不上!”
谢晦这才将步履放慢,沉沉道:“抱歉。”
他很快到谢明月家门前将门叩响,门内许久才有开门声,院子门才被打开,是一脸迷茫的谢明月。她看到谢晦后露出一贯惊喜的笑,待看到圆圆后才将笑容收敛。
圆圆看她这表情一愣,张口便问:“女郎来给你家送东西了吗?”
谢明月眼睫微垂:“来了,怎么了?”
圆圆看了谢晦一眼道:“女郎给你家送完东西后便不见了!你可知道她去哪了吗?”
谢明月仿佛很吃惊的样子,摇摇头:“她将东西给我后便走了,你们也知道,我与她并没有什么话说。”
圆圆听谢明月答得有条不紊,顿时没了主心骨。若女郎在此之后失踪,谁会知道她去了哪里?
谢晦终于开口:“她将礼物给你后她去了哪里?”
谢明月被谢晦问起有些慌神,但早已将说辞想好,这时候依旧对答如流:“我不知道,她也不会告诉我她要去哪。”十分合理。
谢晦道:“那你呢?”
谢明月不解其意:“什么我呢?”
谢晦看向她,目光如刀:“她走后你去了哪里?”
谢明月不敢与之对视,将头转向一旁:“我自然是在家中。”
“一直在家中?”谢晦强调“一直”二字。
谢明月被他紧锣密鼓地追问逼的没有喘息的功夫,不由道:“是,我一直在家中。”她心中虽然紧张,但确定自己一路上回来不曾被人看到,又有了底气。
“谁可以证明?”谢晦不依不饶,冷冷发问,仿佛他已经确定事情和谢明月有关。
“……我一直在家这种事要怎么证明?”谢明月声音中带了急躁,“难道谢晦哥觉得女郎不见与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