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她将手一翻,珍珠稳稳落在她的掌心。
“他们要生祭,你难道不打算救那个可能被用于祭祀的无辜孩子吗?”零零九知道姜莞冷心冷情,但以为人总有恻隐之心,对于无辜小孩,她也会有些不忍,从而去救一救那个孩子。
“我干嘛要去救人?”姜莞捏着珍珠漫不经心,“世上死的无辜人还少么?人人无辜都要我救,我不是要累死啦?”
零零九沉默下来。
姜莞丝毫没有受它影响,依旧快乐地用了午膳,没心没肺地合衣午睡。
她小憩起床,八珍端了水来为她打理:“郡主,薛管事来了。”
姜莞垂眸选着口脂颜色,任八珍为她擦手:“叫他进来吧。”
八珍“哎”了一声去接薛管事,不消多时,二人便一同进来。
姜莞用软刷蘸了朱红的口脂在唇上勾勒,薛管事在她背后站定问好:“郡主。”
她对镜细致地涂好口脂,又抿了香纸方才开口:“管事。”
“村子里有个叫小虎的孩子让护卫传话给您,说祭司今夜就要来村子。”薛管事虽然不解其意,依旧认真将话带到。
姜莞点点头表示知道,敛起裙裾懒惰地坐着转身:“我知道了。正好,我也有件事要拜托管事您做。”
薛管事低头:“郡主尽管吩咐。”
“今日我听了一个好玩的故事。”她轻启朱唇,将小虎的话有逻辑地复述一遍,“我想拜托管事带些人去尊神村走一遭,看看所谓河神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是。”薛管事面上浮现出薄怒,很为这些愚昧无知的举动而不满,“可那祭司今夜就要来,咱们该如何部署?”
姜莞诧异:“部署什么?”
薛管事又笑:“是我多言,一切按郡主吩咐来。”
姜莞微笑:“管事可不要打草惊蛇。”
“郡主放心。”薛管事会意,“郡主这里……”
姜莞神色冷淡:“有小瑾在。”
薛管事放下心来,很信任相里怀瑾的样子:“那我便放心了。”
姜莞冷着脸,不愿意听薛管事夸相里怀瑾。纵然她要相里怀瑾保护她,可一旦有机会让他死于非命,她还是会很果断地将他推出去的。
虽然现在他是她的狗,可她从来没有对他放下心过。只要他活着一日,谁知道他在未来会不会与谢明月联手,成为害她的人。
不过现在她用还是要用到相里怀瑾,他用起来很顺手。
薛管事借出外办事之由带着大半护卫离开,村长非但没有起疑还甚是欢喜。祭司晚上要来,能见到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日影西沉,在外的大人们带着疲惫的神色纷纷归来。
村子中燃起袅袅炊烟,一片安静。
姜莞无聊,坐在院外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们。
这些村民并不敢抬头看她,哪怕是经过村长这里,也是离姜莞离得远远的,仿佛她是什么能要人命的精怪。
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像是破衣裳套在骨头架子上。
姜莞冷不丁地想到一句话,祁国是个瘦弱的国家,无论从哪一种程度上来说都是如此。
在姜琰的治理下,祁国的黎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而终结这一局面的……
姜莞侧目而视,站在她身侧的相里怀瑾似有所觉,低下头弯着眼睛看着她,张口就要叫:“莞……”
姜莞打断:“闭嘴。”
他便乖乖闭嘴,愣是没叫完。
是相里怀瑾终结了姜琰的统治。
姜莞胡思乱想之际,相里怀瑾忽然警惕地转过头,她便知道是有人来了,不过依旧不曾回头。该是别人到她的面前拜见她的。
村长颤巍巍地到姜莞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贵人。”
姜莞噙着微笑:“村长有何贵干?”
村长惶恐:“不敢,不敢。只是有一事要告知贵人,还请贵人通融。”
姜莞双肘撑在椅子扶手上,双手交握:“你说。”
村长有些提心吊胆,不知她会不会答应,惴惴开口:“今日夜里,村中会有集会,是村内事务,还请贵人莫怪……”
姜莞径直翻了个白眼:“什么陋习,我可没兴趣,别打扰我睡觉,听见没有!“
她这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反倒让村长心中乐开了花,他生怕姜莞对此感兴趣,硬要参与其中。
村长连连堆笑:“贵人放心,保证不会打扰贵人的。”他自以为将一切摆平,离开的背影中都是松了一口气的喜悦。
姜莞看着他的背影嘲讽地勾起唇角笑笑,缩在椅子中伸了个懒腰而后看向相里怀瑾:“小瑾,晚上陪我去个地方。”
相里怀瑾也不知听懂没有,点头点得很快,快到让姜莞觉得她让他去死他也依旧会这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红日渐渐不见,皎月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