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别汀自由了。
他也自由了。
*
好吵……
有人在哭。
木扬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507号病房门口。
医院长廊上人来人往,各色的面容带着各色的愁伤。
一对中年夫妇趴在病床前失声痛哭,让人不由想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
他怔了一会儿,想安慰他们,脚步却胆怯地停在原地。
而那个木扬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就站在病床另一侧,背着光看不清表情。
木扬走到解别汀面前,有些意外:“皱什么眉……难看死了。”
他想为解别汀抚平紧蹙的眉头,手却直接穿过了对方身体。
木扬愣了愣,他看看自己接近透明的手,再顺着解别汀的眼神转头,瞧见病床上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人——
这张脸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他沉睡的样子倒是少了些张扬,没了平日矜贵跋扈的模样,精致的五官叠染着层层病气。
木扬再回首,解别汀薄红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怎么忘了……
他已经死了啊。
他的身体死于一场绝症,他的精神溺毙于一场长达五年没有尽头的奔赴里。
“解别汀,我要走了。”木扬虚虚握着解别汀的手,“——你有没有一点难过?”
解别汀自然不会回答,目光穿透他的灵魂看着他的身体。
“算了。”木扬歪歪脑袋,望着解别汀无名指上质朴的婚戒认真说:“解别汀,我们没有以后了。”
*
“解老师——”
“解老师?”
解别汀缓缓睁眼双眼,漆黑的眸中情绪寡淡,只是眉梢微蹙。
助理江诞轻叹了口气。
自从那位走了,解别汀虽没见有多伤心,但这眉梢就没放下来过,让人分不清他对那位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或许是因为刚睡醒,解别汀的声音有些低沉:“什么事?”
江诞忧心忡忡:“您真不去看看心脏?”
今天要去拍一个广告,解别汀难得在车上小眠了会儿,但一直在无意识地捂着心脏,而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解别汀看向窗外,路边散下一片片斑驳树影:“不用。”
江诞又叹了口气:“那您再歇一下,一会儿就上高架了,可能有点堵车。”
“嗯。”
解别汀的手撑在车窗旁,车窗玻璃里倒映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闪烁着亮眼的光。
车里的他们都没注意到,后面有一辆白色面包车突然速度飚增,直直地冲着他们撞来……
“砰——”
一道突如其来像是爆炸一样的巨响引发了周围人群的声声尖叫:“傻站着干什么!快报警啊!”
“先叫救护车!”
“啊呀你报警我叫救护车不就行了!?”
“要不要先把里面的人拉出来啊?”
“车在滴油!万一拉的时候爆炸了怎么办?离远点吧……”
解别汀眼前一片斑驳,他的手受了创被压在座椅下动弹不得。
助理江诞还有意识,痛苦地呻吟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