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向来是玩惯了的,自从来到华国之后,不得已才束手束脚,阮笙这句话,无疑是戳他们的短处,无形中激怒了他们。
你以为警察有用吗?伯纳德此时一改平时的热情态度,脸庞都变得凶恶起来,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带你来了酒吧而已。就算你找警察,也和我们没半点关系。
他大步往前走,释放出大量的alpha信息素。
阮笙虽然没有分化,对信息素感知不敏锐,但是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手脚提不起一丝力气来。
他无声地往后退,那些alpha就越逼越近。阮笙身后是房间里唯一的窗户,如今正关得很严实,除了被挡住的包厢门,那扇窗户是唯一能逃出去的地方。
伯纳德粗着嗓子说道:阮笙,只要你今天留在这,我保证你能顺利进入康芒斯。否则我就让教授取消你的推荐资格。
阮笙死死地攥着手,指甲几乎都要扣进手心里,才能让自己维持着清醒。
他听见了伯纳德的威胁,却在心里觉得可笑。
如果马洛里教授知道了伯纳德是个怎么样的人,那肯定不会让他留在康芒斯的。
阮笙一副软硬不吃的模样,让伯纳德心里怒火更窜上一大截。
他在朋友面前夸下海口,将阮笙骗过来,却被阮笙伤了他的朋友。如果这次没能得手,那他在朋友面前可就没面子了,更何况,若是让别人知道这件事,那他的音乐生涯可就要断送了。
眼看着阮笙不停地往窗户那边跑,伯纳德朝着离阮笙最近的男生吼了一句:快把他抓住!
那男生愣了一秒,突然反应过来,立即伸手要拉住阮笙。
就在这时,阮笙打开了窗户,外面的雨丝被风吃进来,他一瞬间被浇得全身湿透。
阮笙朝楼下望了一眼,周围灯光如昼,他所在的地方是二楼,离地面有五六米的距离。
外面雨很大,路上不见人影,只能听到一楼大厅舞池里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就算他在二楼呼救,也不会有人听到他的喊声,阮笙心里凉了半截。
但当他看到影影绰绰的地面满是湿滑,沿着墙角边缘,是一圈接近一米的泥土环,心里突然多出一个想法。
他一转身,坐到了窗沿上,手心沾到被雨水浸湿的木框,满手的冰凉。
包厢里的那些男生突然意识到阮笙的不对劲,有人尖叫一声:他不会是要跳窗吧?
okok,阮笙,你赢了。伯纳德没想到阮笙会做到这一步,他可不敢闹出人命,这样他们这些人都跑不掉,立即说道,你先下来,我们马上让你离开。
阮笙才不会相信他的话,冰冷的雨点打在他的发梢后背,水汽往衣服里面蔓延,冷得他直打颤,但是意识前所未有的清醒。
如果这时候妥协了,恐怕这群人会更加生气地折磨他。
阮笙挪了挪身体,大半个上身几乎都露在窗外。
他隐隐约约听到身后的街道上传来一道急促的刹车声,他来不及多想,房间里这些人已经要扑上来抓他。
阮笙猛地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他从二楼掉下来,如果努力护住头,落地时有泥土缓冲,应该不会受太重的伤。
阮笙屏住呼吸,心脏砰砰地跳,身子不断地往下坠,感受到寒风裹挟着雨水打在他身上,冻得四肢都快僵硬了。
但是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阮笙只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满是草木味的熟悉怀抱,雨水浸着信息素,像是裹了雪的荆棘,清冽而极富侵略性。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得几声咔吱响,低沉的痛声在他头顶炸响。
阮笙顿时认了出来,睁眼一看,自己正被傅元灼抱在怀里,两个人跌落在满是雨水的地面上。
傅元灼那受了伤打着石膏的右手,此时正被他压在身下。
你的手!阮笙腾地从傅元灼怀里爬起来,他一动,才发现自己刚才不小心被墙上的水管刮到了,肩膀隐隐地疼。
不过他绝对没有傅元灼伤的重,阮笙既无措又慌张,急得都要哭了:为什么要接住我啊?你的手是不是要断了?
他根本不敢碰,生怕加重伤势。
傅元灼自己却站了起来,望着阮笙刚刚跳下的窗口,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俊美苍白的眉眼笼罩着层层阴云。
正当此时,后面传来阵阵奔跑的脚步声,阮笙回头一看,正是苏忆寒和宋清越撑着伞跑来。
他连忙带着哭腔叫道:苏阿姨,你快过来,傅元灼受伤了。
苏忆寒刚才目睹傅元灼接住坠楼的阮笙,吓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连忙给两个人打上伞。
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她立即说道。
阮笙点点头,要扶着傅元灼离开,却不料被男生一手推到了苏忆寒的伞下。
小姨先带笙笙去医院,傅元灼嗓音冰冷,他背上有伤,不能淋雨。
那你呢?阮笙还记得自己刚才听到的骨头碎裂声,心里着急。
傅元灼摸摸他的头,将浸湿的额发拨到一边,轻声道:我等会就来。
阮笙张张嘴,刚想要说话,傅元灼却转身离开,朝着转角那处走去。
他们站的地方,是酒吧的后墙,转过去,就是酒吧的入口。
他这是要去做什么?他手上还阮笙急忙要去追。
苏忆寒却舍不得他再淋雨,连忙将人拉了回来。
小傅有分寸,一直没说话的宋清越开口道,这种时候把他叫回来,他的情绪只会更糟糕。
阮笙只担心傅元灼的伤,想要伸手去夺苏忆寒的伞,却没想到刚刚抬起手臂,脑海里就突然传来一阵眩晕,手脚顿时没了力气,倒在苏忆寒的怀里。
苏忆寒抬手一碰,立即被怀中人滚烫的体温吓到了:笙笙发烧了!我们赶紧去医院。
宋清越颔首道:我派人守住这里,保证小傅的安全,你先带他走,不然小傅看到笙笙生病,又要钻牛角尖。
苏忆寒点点头,只好先扶着阮笙坐车离开。
她虽然担心外甥,但知道宋清越在海市多年,这点人脉还是有的。要是今晚不让傅元灼出了气,恐怕以后他就算废了手,也要让那些人付出无法想象的代价。
阮笙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等他好不容易苏醒过来,看到周围洁白的墙壁和身下淡蓝色的床单,才意识到,自己此时是在医院。
笙笙,你终于醒了!旁边一道惊喜的女声响起,阮笙转头一看,苏忆寒正坐在他床边,许是熬了一夜,神情有些憔悴,但眼睛却是亮的。
我马上叫医生过来。苏忆寒急着要去按床头柜上的提示铃。
苏阿姨阮笙嗓音绵软,是烧热才退的症状,傅元灼呢?他在哪儿?
阮笙还记着,傅元灼为救他伤了右臂,还不及时到医院治疗,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苏忆寒一听到他这句话,神情瞬间变得不对劲,她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白皙的脸上露出满满愁绪。
他怎么了?阮笙立即从床上坐起来,淡蓝色的病号服显得他越发纤瘦,小脸白得像纸,眼睛直直地盯着苏忆寒,等着她说出傅元灼的状况。
苏忆寒顿了半晌,终究是移开眸去:你还是自己去看吧,他的情况我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