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笙点点头。
不过他倒是不怕疼, 医生瞥了眼傅元灼,以前遇到这样的病例,那些男生早就吓得胆子都破了,个个哭得不行。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这么冷静的病人。
阮笙眉头微皱,他当时看到傅元灼的伤口, 脑子里都有一瞬间是懵的,简直不敢想象那有多疼。可是傅元灼本人倒像是一点都没感觉,从头到尾没喊过一句痛。
他目露疑惑,看了傅元灼一眼,心里想着,难道傅元灼这么能忍吗?那以前稍微受点伤,就拉着他喊疼的人是谁?
傅元灼到底瞒了他多少事?
医生开好单子,递给阮笙:记得七天之后来复查,到时候再根据x光片决定后续治疗。
阮笙接过单子,到一楼去开药,傅元灼就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医院里人多,傅元灼明明右手打着厚厚的石膏,还要帮阮笙隔开拥挤的人群,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才是需要被照顾的人。
阮笙瞪了他一眼,终究是怕傅元灼被别人碰到,伸手将傅元灼拉到身边,护着受伤的右臂。
被阮笙握住了手心,傅元灼眼神闪了闪,身体想要贴得更近,却被阮笙一句话挡回去:你要是还想要这只手,就离我远点。
傅元灼垂下眼帘,默默收回往身边迈的脚尖。
拎了一大堆药回到酒店,阮笙送傅元灼到房间门口,袋子往对方手里一塞:拿着,自己看着吃。
傅元灼接过药,也顺便攥住阮笙的手,低声道:笙笙不进去吗?我伤的是右手,自己不方便吃药。
阮笙轻轻一挑眉,唇角带着讥诮:怎么?还想让我照顾你?
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傅元灼立即否认,他只是想趁机多和阮笙说说话,绝对没有要麻烦阮笙的意思。
阮笙睨他一眼,唇瓣微张:刚才医生都夸你,说你不怕疼胆子大。我就在想,你连这样的伤都能忍得住,以前怎么就那么怕疼呢?
他抓起傅元灼另一只完好无伤的手,捻起袖口一翻,只见手腕上还留有两道淡色的伤痕。
一道是之前被人用瓷片划破的,一道是在温泉山庄被刀尖割伤的。
傅元灼顿时觉得不妙,想要把手抽回来,却被阮笙抓得紧紧。
他凝视那两道伤口片刻,突然笑了一声,重重把手臂推回去,嘴上道:傅元灼,你可真是好样的。
可不是吗,对自己都这么狠,骗起别人来,当然是得心应手了。
阮笙冷冷地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开。
傅元灼眼看着阮笙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垂眸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的右手,头一次觉得自己弄巧成拙,寒着脸,神色异常凝重。
阮笙将和马洛里教授的见面推迟到了下午,所幸教授宽容大度,并没有追究,还给阮笙准备了很多珍稀的材料。
我以前推荐过七位学生进入康芒斯,马洛里递给阮笙一本厚厚的册子,这上面是他们的履历材料,你仔细看看,有没有可以借鉴的地方。
虽说教授推荐可以大大提升录取的可能性,但康芒斯也同样十分重视学生自身的实力。
世界上多少钢琴大师早在年少时便已成名,像阮笙这样,快要成年但没有任何比赛经历的几乎没有。因此,若是他想要进入康芒斯,还要在个人经历上多下功夫,抓紧后面两年的时间,多多拿下一些国际奖项才可以。
阮笙知道这份资料的珍贵之处,连忙向马洛里教授道谢。
教授很随和,摆摆手道:都是举手之劳,你自己还要多多努力。哦,对了!伯纳德告诉我,你上午没能来,是因为你的朋友受伤了,是吗?
他听伯纳德说,那个男孩子为了拦下阮笙,甚至用自己的手去挡电梯。
阮笙怔了几秒,颔首道:是的,我陪他去了医院。
教授朝他眨眨眼睛:钢琴固然重要,但也不要因此冷落了身边的人,他们远比你想象的更重要。
阮笙捏紧了手里的纸页,唇角紧抿。
他出了教授的房间。
门口外的金发男生见到他,立即眼睛亮了起来:嘿!笙笙,你今晚有空吗?
啊?阮笙心里还在想着别的事,听到伯纳德的问话才醒过神来,请问有什么事吗?
上次没能和你吃饭,实在是太可惜了。要不我们今天晚上一起去逛逛吧,我在附近发现了一家特别棒的酒吧。
阮笙对酒吧并没有兴趣,而且除了钢琴之外,他并不想和伯纳德有太多接触,毕竟和对方不是特别熟悉。
况且傅元灼早上那个激烈的反应,在阮笙心里或多或少留下了影响,让他对伯纳德有了些许戒备。
谢谢邀请,但我晚上还有别的安排,很可惜不能去了。阮笙礼貌拒绝道。
伯纳德听了他的回答,眉脚轻轻一扬,英俊的脸庞露出几分惊讶。
他大概是没有想到,阮笙居然会拒绝他,怔住一会,道:那好吧,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阮笙浅浅笑道:你也是。然后抱着那本厚厚的材料进了电梯。
伯纳德盯着他的背影,蓝色眼眸里隐隐露出几分燥郁。
没过一会儿,他口袋里手机震动,伯纳德拿起来放在耳边:谁?
手机那边嘈杂不堪,一道带着调笑的男声传来:伯纳德,你说的那个漂亮小omega,今天晚上来吗?
伯纳德不耐地皱皱眉:他不去。
嗬,居然有你叫不来的人?那边男生笑道,他也太清高了吧?
伯纳德不说话,他知道阮笙并不是清高,只是不想和他有太多接触。他认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并没有露出什么痕迹,为什么对方会对他有戒备心呢?
那边人继续道: 你可别忘了,要是这次再找不来新人,我们可就要把你踢出去了。谁叫你上次被那个女人骗光了钱包,恐怕撑不了几天了吧?
伯纳德脸上涌现几分难堪。
他因为上次在餐厅的那场艳遇,被那个女人掏光了口袋。几个玩得来的狐朋狗友们都因此嘲笑他,怂恿伯纳德找来omega给他们玩玩,他们才愿意借钱让伯纳德在海市玩下去。
不然凭借伯纳德以往的信用记录,他从银行里可是借不来半个子儿。
伯纳德挂了手机,脸上晦暗不定,蓝色眸子里露出几分阴郁。
阮笙从餐厅吃完饭回到房间,突然看见隔壁套房门口前,站着个让他无比意外的人。
苏阿姨,你怎么在这儿?阮笙好奇地看着她。
只见苏忆寒站在走廊上,手里捧着个保温桶,面色焦急,看着样子,是要去给人送饭。
我的房间是这个。阮笙指指自己的门,想着苏忆寒是不是弄错了房间号,所以才站到傅元灼的套房门口。
苏忆寒脸上一愣,对上阮笙的目光,有些尴尬:我、我是来找小傅的。
啊?阿姨你认识他吗?
苏忆寒举举手里的保温桶,不自然地笑道:我听说他手受伤了,正好炖了些骨头汤,多出的一些给他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