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就要扶顾念溪回屋休息,正好也给顾菀与叶七留下地方说话——他们俩儿只怕有很多话要说的。
等着回屋了,顾念溪就觉得有点上头,看谁都觉得是天旋地转的,这才知道这酒的霸道,只是现在后悔已经迟了,只抱着宋宴撒娇,“我好难受呀,我的头好晕,就像是坐船一样的……”
当初从广阳来京城时,她没少坐船,晃晃悠悠在水上飘了半个月,如今最讨厌的就是坐船了。
宋宴叫人煮了醒酒汤过来,如今见她像是膏药似的黏在自己身上,觉得心软成了一团,想着要顾菀帮她求子,可他倒是觉得以后生个女儿也不错。
模样,眉眼都像她,整日缠着自己喊“爹爹”,一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
也不知道阿溪会不会吃醋了……
宋宴胡乱想着,嘴角的笑一直没有淡下来过。
等着珍珠端着解酒汤进来时,见到世子夫人蠢蠢笨笨的,大人又是笑意满面……这副场景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她把醒酒汤放下后就快步走了。
宋宴专心喂顾念溪喝起醒酒汤来,只是喝醉了酒的顾念溪像小孩子似的,抱着他的胳膊道。”我不想喝药。”
醒酒汤黑黑的,看着是有点像药。
宋宴只能先把醒酒汤放在一旁的小案几上,生怕他一个没端稳烫着她了,语气是愈发温柔,“这是醒酒汤,不是药,不信你喝喝看?”
顾念溪只摇头,摇头的同时还往床里缩了缩。
宋宴被她逗笑了,道。”这真不是药,要不,我喝一口给你看看?”
说着,他端起白瓷碗喝了一口醒酒汤,只是扫了一眼过去时见着顾念溪眼睛瞪得大大地,当即就忍不住了,直接含着醒酒汤凑了上去,直接把醒酒汤渡了过去。
顾念溪压根没有防备,还傻乎乎的。
宋宴却笑的肆意,“你看,我没说错吧?这才不是药!”
顾念溪懵懵懂懂点了点头,下意识扫了一眼候在外间的丫鬟们,见她们一个个脑袋恨不得都垂到地下去了,只觉得宋宴这样做……不太好。
下一刻,她更是听到宋宴道。”那,你是要自己喝醒酒汤还是我来喂你?”
顾念溪乖觉道。”那,我自己喝吧。”
一碗醒酒汤喝完,顾念溪困得直眨巴眼睛,等着她睡下之后,宋宴这才去了书房。
吴光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等宋宴落座后这才道。”大人,查到夫人的消息了,夫人带着几个人躲在大兴城郊的一个寺庙里,就在五天前生下一个儿子。”
儿子?
宋宴冷声一笑,“那闵氏倒是得偿所愿了啊,她做了这么多,可算是得来了一个儿子。”
他面上早已不复方才的笑意盈盈,“只怕过不了几日,我们宁国公府就要热闹起来了。”
吴光根本不敢接话,连他都看出来自家大人心情不是很好。
其实宋宴并不忌惮闵氏,更不忌惮她所生下来的儿子,别说一个儿子,就是闵氏生十个儿子他都不怕,只是可惜了宁国公府才过了这些天好日子,过不了多久又要闹得是鸡飞狗跳……他根本不愿意让他的阿溪深陷其中,哪怕片刻不高兴他都不愿意。
第191章 牛乳羹
吴光见宋宴脸色不善,大着胆子道。”大人,我们可是要做些什么?”
“这倒是不必了。”宋宴虽脸色沉沉,但却也不会对着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这孩子还是他的亲弟弟,“派人盯着他们就是了,看看他们这几日与谁来往密切,闵氏那性子,只怕对宁国公府发生的事是了如指掌。”
到时候他好秋后算账。
吴光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他一个人在书房坐了很久很久,想的也很多。
从小到大他都与宁国公关系不亲密,与其说是父子,倒不如更像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小的时候,他也曾怨过宁国公,见到宁国公紧紧抿着嘴,不肯喊“父亲”。
后来还是保宁长公主与他说——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的父亲,血浓于水,这是一辈子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他虽不喜欢我,但对你却是疼爱的。
小时候他根本不理解这话的意思,见到宁国公就绕道走,还记得闵氏进门时,他带着吴光偷偷跑到正院,一把火烧掉了正院的小厨房,若不是被人发现的早,灭了火,只怕宁国公府成为京中笑柄还是小事,就怕有人葬身火海。
可就算是这般,那晚上也有闵氏带来的几个陪房在灭火时受了伤。
他根本就没藏着掖着,所以宁国公很快就查到了他身上,他梗着脖子道——对,就是我放的火,凭什么我母亲早早病死了,你们在这里逍遥快活!
当时宁国公的巴掌都已经高高扬起,可到底也没落下来。
那时候他刚丧母不久,性子嚣张孤僻,像一只刺猬似的,窦太后与皇上被软禁在别院,先皇已经病重,可以说闵氏若是想要对他下毒手,是最好的时候,可宁国公却派了人盯着他,更是不忘叮嘱闵氏——宁国公府里的大事小事我都不会管,可唯有一点,琳琅动不得,要是琳琅有半点差池,我不会轻易罢休的。
刚进门不久的闵氏正与宁国公是新婚燕尔,感情正浓,听闻这话并不以为意,居然想暗中安插人到苜园。
这事儿被宁国公知晓后是一个月没踏进正院一步,都是歇在了书房。
三个月之后,宁国公就带着闵氏去了辽东。
宋宴直到现在都不知道父亲带着闵氏去辽东是他的主意,还是祖母亦或者先皇的主意,但是有一点他是知道的,若是父亲不愿意去辽东,谁也逼迫不了他。
也正是因为闵氏去了辽东,所以这些年他的日子过的是波澜不惊。
很多事情,他小时候并不清楚,更不曾领略过辽东的风沙与孤寂,但如今长大后也试想过,若要他离开自己从小长大的京城,背井离乡,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也许,父亲是爱他的吧?
宋宴微微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