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放肆至极,心水何时被人如此戏弄过,心下是既怒又羞,她想或许是自己方才的力气不够,于是牟足了劲,想要再次踢他一脚。
但是这一次顾飒显然是有了准备,她的脚还没有伸出,他却是如水下游鱼戏弄莲花般,撩过她衣角,在她身上轻轻挠了两下,而后迅速撤离,也随之放开了她,只坏笑着反身斜靠到树干上,眼中写满得意。
心水恨恨,他是习武之人,她斗不过他,只能嘟嘴扭身,负气再不看他。
顾飒从一侧探过身子,瞧她嘟嘴似孩童的模样着实娇羞可人,心下欢喜,也是存了心要哄她开心,于是斜眸看她并问道:“公主,我告诉你一件大事情,想不想知道?”
心水听他说得一板一眼,有模有样,虽一直维持着不理睬他,以背朝他,但耳朵却是偷偷听着他到底要说什么。
顾飒嘴角微扬,知道心水在听,于是忍笑说道:“小爷我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我从小就从月老处得知,我和你是佳偶天成,天造一对,地设一双……所以公主,既然天命不可违,你就勉为其难,收了我吧……”
“我慎重想了想,你眼神不好,把你交于其他人我不放心,与其以后让你听别人的情话,那还不如现在我亲自上阵,由我说与你听......你也只听我的情话,与我做□□......那样我才能放心。”
顾飒一壁说,一壁得意洋洋地跳上了树干,以双手做枕,将半壁身子斜躺在树枝上,而腿脚却是悠闲地在半空中晃荡,其态飘逸潇洒。
明明是自己吃了大亏,被他夺了初吻,而他这罪魁祸首却将这大不敬说成了天经地义。
心水再不听他掰扯,掰过树枝径直去打他,却不及他身手快,动作敏捷,在树上窜来窜去,任她怎么打,就是没一下落到他身上。
嫩黄树叶一片片飘落。
顾飒一壁躲闪,一壁继续说道:“傅铮这个人,我与他早就相识,他人看上去温和,相貌亦是如玉君子的模样,但是心胸气度皆不够,输了比赛便觉面子上挂不去,瞬间拉了脸,你瞧他现在脸色黑得,比雷阵雨来临前的天还要吓人,这样子的人怎么配得上你?”
顾飒气不喘,继续说道:“今儿他只是输了场比赛,明儿若是瞧见你与其他男子说话,亦或者是看到自己处处不如你,他又怎么能坦然对你?这种人使点小脾气,都够你受得了......”
“那也不用你管。”心水打不到他,却是累得气喘吁吁,连连靠在树干上休息。
远处傅铮还在寻她,可这一次,她却没有如往常一般,迅速地应答他。
她既恼顾飒刚刚的轻.薄,又不能否认他刚刚说的话确实说到了她心坎坎上。
傅铮推她手的那一下,着实使她有着说不出来的失望。
以为是良人,原来终究是被容貌蒙蔽。
男人果真没一个好东西,心水想着,于是果断收手,一把扔了树枝,扭头就走,再不想理眼前的顾飒,也不想理远处的傅铮。
“公主,等一下。”
杨柳依依,尽是惜情。
顾飒见心水要走,忙从柳树上跳下,藏一臂于身后,俯身在马球场边摘了几朵淡粉色不知名的小花,待他转身,双手里却是已经持着一个以柳条编织的花环,不待心水拒绝,直接给她戴到了头上。
而后再退后几步,抱臂托腮,笑对她道:“我家公主,仙人之姿,倾倒众生。那么,漂亮的公主,五月十八,你会来赴我的约吗?”
“若是你不来,我便会一直等你,直等到你来为止。”
第22章 护她 有些人表面如玉,背面阴毒……
天色青,乌云滚滚,一声惊雷从皇城上空划过,碎了四角乾坤兽,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砸落在宫墙琉璃瓦上,伴随着席卷而过的狂风,留下满阶来不及打扫的落红和重重的枯叶。
一切颓废而凄凉,似乎是一种暗示,好似大厦将倾一般,令人心生畏惧,却又因自身渺小而无济于事。
转眼五月十八很快到来,但是心水却完全没有去赴顾飒之约的心思。
原因有二,其一因着今年尤其多的雨水,诸州已经开始雨水泛滥,又因常年征战,国库空虚,导致皇帝爹爹无力治水,以至河道决堤,不计其数的良田宅院被淹没,百姓流离失所。
皇帝爹爹因此心焦,于是命令宫中嫔妃,公主,内命妇以及文武百官一同登坛,乞求上神垂怜保佑苍生。
作为国朝公主,心水也被要求一同前往,每日天不亮即去,夜幕降临才回,如此连求七日。
直至五月十八,好不容易不用再前往,心水却因为连日奔波,染上了风寒,整个人怏怏的,很是没有精神。
其二,也是最主要的,每逢雨天,她手腕处的伤便会更加酸痛,一阵一阵的,好似敲折了骨头打断了筋脉般,没日没夜,疼得她吃不下饭,更睡不着觉,所以哪里还有闲情和心思去赴他的约。
当然,她也本就没将顾飒这单方面的约定放在心上。
更何况,心水想她本就没有答应他。她和顾飒连朋友都算不了,哪里就谈得上因着他生辰,便要与他一起拜月老了?
他顾飒是救过她两次,但救命之恩,岂可同男.女之情混为一谈?
月老何人?
管着天下男.女姻缘,是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她和顾飒什么关系?
因着救命之恩,便要对他以身相许,她做不到。
前些日子在马球场他偷亲她,这已经是足够放肆了,对于这种喜欢顺杆子往上爬的人,她更不能轻易给他好脸。
谁知道他是看上了她,还是看中她公主身份的呢?
所以心水想,顾飒这约,她更不能去了。
“公主。”蒹葭阁内,阿颜端着红枣羹走了进来,面上满是不悦,并喋喋不休道:“傅公子又来了。”
心水知道,阿颜很不喜欢傅铮,说他假得很,从马球场回来后,阿颜对傅铮的这种不喜欢便更加深了。
阿颜说那日马球赛结束后,傅铮也曾向她询问过公主去哪儿了,彼时阿颜不想透露心水与顾飒的去处,便回了他一句不知晓。
谁知,傅铮当场变了脸色,厉声斥责她玩心过重,侍主无状,理应打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