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鸿波眼前一黑,喝口茶水才缓过来,咬牙切齿地说:臣没有看过章大人的屁股。他瞥眼忍笑的小皇帝,沉声道:陛下,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训,您忘了吗?
皇帝揽住微莺的腰,手虚虚搭在她的腰上,爱妃只是关心章大人的身子。
微莺垂头,很是谦虚:臣妾只是替陛下分忧罢了,不比国舅爷日理万机为国为民,还不忘关心章大人的她突然瞪圆眼睛,然后咯咯咯笑起来。
皇帝也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宫鸿波脸黑如炭,再次强调:臣没有看章大人的屁股!臣没有那种癖好!
皇帝:老师,你想多啦,爱妃不是那个意思。
微莺点头,表情无辜,在皇帝的耳畔低声说:国舅怎么那么关心章大人的那个呀?
她压低了声音,但宫鸿波还是听见了。
宫鸿波攥紧袖子,面沉如水:怎么办,好气啊!
他气得眼神恍惚,目光盯着不远处的屏风,屏风画着四大美人图,美人溪头浣衣,塞上吹笛,姿态极妍。看了会,他确信自己还是喜欢女人的,对章大人的屁股根本没有任何想法。
美色惑人,妖妃祸国!
宫鸿波心里气得很,可他是堂堂国舅,不能和一个弱质女流计较,况且,他来这里是和皇帝讨论国家大事,怎么话题越扯越远?
皇帝扯了扯微莺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胡闹了,同时安抚快要暴走的国舅:老师深夜来此,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宫鸿波神色微缓,沉声道:是这样的,前日裴将军屡战屡胜,力挫北厥,北厥传来求和的消息,不过想要与我朝划定疆线。
皇帝懒散地坐着,手撑着头:划定疆线?
自古以来,北厥和大盛在疆域边界上就没有确定的疆线,一般是默认卓姆湖两国各占一半,以湖心为界线,至于卓姆湖边大片草原,因为北厥经常骑着铁骑来骚扰北境居民,疆线并不确定。
云韶想想,问:老师怎么看?
宫鸿波:功在当代,泽披万世。
云韶望见微莺,少女乖乖坐在她旁边,没有一点发表意见的想法。灯光洒落在少女柔美的脸上,她看得几分晃神,悄悄自袖下伸出手去勾微莺,想要去牵一牵莺莺。
微莺手背不经意被一个冰冷的指尖触上,她想也没想,反手一拍。
啪!响亮的巴掌声在文廷阁响起。
皇帝委屈巴巴地收回被拍得发红的手背,怂耷着眉眼,就像只被主人呵斥的小兽。
宫鸿波都没眼看了,陛下?
皇帝吸吸鼻子,带点鼻音闷闷回:北厥的事,老师看着办便行了。
宫鸿波:明年春天,北厥使者便会来盛京与我朝划定疆线,近日边疆战事平息,裴将军凯旋,班师回朝,要开始准备犒兵之事。
皇帝眼睛垂下,只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背,老师说了算罢。
宫鸿波抬眸,看着微莺,深黑的眸被灯火印照得很沉,还有一事,臣本不该操心陛下的私事,只是,陛下莫要沉迷女色,耽误国事。
微莺忍不住笑了,心想,一个把家里三个女人都塞进后宫的人,居然要皇帝不要沉迷女色。
她扯着皇帝顺滑冰凉的绸衣,抬头道:是啊,国舅说得对,陛下你要像国舅一样,多体恤群臣,关心关心章大人。她说着小脸又红了,露出一个咯咯咯的笑。
宫鸿波脸色发黑,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说:臣没有看章大人的屁股!
皇帝:老师为何这么生气?便是看了,也不要紧的。
宫鸿波:臣没有!臣喜欢女人!
微莺歪歪脑袋,眼睛里写满好奇:国舅在想什么呀,难道谁说国舅有断袖之癖不成?
皇帝和她一唱一和:谁散播流言敢污蔑老师,拖出去斩了!
宫鸿波:人生重来算辽。
男人起身,朝皇帝拱手拜了拜,并未行臣子礼,只道:夜已深,臣先走了,陛下早点休息,莫要荒淫,保重龙体。
皇帝点头:老师也要保重身体。
微莺:噗嗤。
宫鸿波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扶住屏风才站稳。
他总觉得这两个人在暗示什么,可是却无法反驳!简直如鲠在喉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宫鸿波仓皇离开文廷阁,从没有这么狼狈过,走了好远,他仿佛还能听见身后咯咯咯的魔性笑声,魔音贯耳,想忘也忘不掉。
他站在汉白玉石砌成的月台上,夜风冰冷拂过,乌云遮蔽明月。
被风一吹,终于好像忘记了点那样魔性的笑声。
宫鸿波一世权臣,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有在谁面前仓皇逃离的一天。他眼神恍惚,满脑子都是章大人的屁股。
可恶!
前日两个女儿来信,说宫中陛下有了新宠,他还没有放在心里,现在看来
他的眼中掠过一丝冷意,很轻地笑了一下。
男人走了以后,文廷阁只剩下微莺和皇帝两个人。
微莺趁机往奏折堆那里摸,想要找回自己的《后宫迷情录》,奏折摸起来比话本要薄,故而很容易分开如果狗皇帝没有往这堆奏折里塞什么佛经道经之类的奇怪东西的话,找到还是不难。
应该不难
吧?
微莺用自己模糊的视线,身残志坚地为了看宫女摸上妃子床奋斗。摸着摸着,她摸到了皇帝的手,冰冰凉凉,细腻光滑,像块美玉。
皇帝声音委屈巴巴:爱妃,你刚刚拍得我手好疼。
微莺握着狗皇帝的狗爪子,陛下为什么要把手伸进折子里?
皇帝:还不是想让你摸摸。
但这话是无论如何才说不出口的,好歹她也是一国之君,总要有点面子。
她犹豫半晌,抿抿唇,轻声说:朕拿本折子。
微莺撒开手,陛下拿吧。
皇帝沉默了,咬了咬唇,小脸白里透红红里透白,就连微莺近视到万物马赛克,都能感受到眼前这片马赛克不停在变色,她凑近一点,眯眯眼睛,想康康这坨马赛克能变成多少种颜色。
皇帝深吸一口气,垂眸看自己泛红的手背,声音可怜:朕手疼。
微莺:哈?
要爱妃吹吹才能好。
一国之君的面子要有何用,还是爱妃的手更香。
微莺被吓得连退几步,后背抵住四美人屏风,心想,难道是上次在御景轩恶心到了狗皇帝,所以他故意用同样的方法来恶心自己?这个狗皇帝,不就是飙戏吗,她必不可能输!
她调整心态,飞快进入状态,推开旁边的窗户,陛下,我来给你吹吹。
须臾,被深秋冰凉的夜风吹得风中凌乱的皇帝:算了。
微莺:陛下还要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