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热……，”轩浩沉思了一下，“他还没回学院吗？我还以为早该回来了。”
“怎么样？找到了吗？”酒德亚纪问。
叶胜深吸一口氧气，调整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的心跳开始加快，血液流动速度恢复正常，体温开始上升。他感觉到自己四肢上的寒意逐渐散去，示意酒德亚纪先松开他。
“‘皇帝’的谕令，准许我们在长江流域任意搜查。”曼斯教授说，“别关心这些事情了，这种层面的问题不是我们该关心的，眼下注意力集中在任务上才是最重要的。”
“我怎么可能会照顾孩子？”昂热笑了笑，“你看我像是有孩子的人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执行部的规矩，来的人大多都是单身，要是有孩子的人也不会让他们来这里冒险。”
什么都没发现，才是最让他头疼的，人类面对未知的东西总该抱有敬畏之心，“虽然有诺玛提供的三维声纳图，但是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她苗条的身体靠近叶胜，揽住了他的腰。
“还要再等等，叶胜应该还是努力。”塞尔玛回答道，“只是教授，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这在水下作业中很重要，过多的语言交流只会消耗无意义的氧气，减少任务容错率。
“不知道。”昂热摇了摇头。
“教授，放心吧，暂时没有异常。”端坐在显示器前的女孩头也不回地回答道，她大概二十三、四岁，一头黑发，典型的拉丁美人长相，穿着卡塞尔学院订制的作战服。
“任务？”路明非不解，“我没记错的话……这所学院的任务是……屠龙？”
叶胜金黄色的瞳孔中散发着异样的神采，他的‘蛇’们向着四面八方探寻，而它们的‘眼睛’看到的一切叶胜都能够看见，无数的画面闪过他的脑海，如果不是言灵增幅后的精神力格外强大，此刻他或许会头痛欲裂。
昏暗的漩涡中一点微弱的光芒闪烁，那渺小的光芒随波逐流，在漩涡里飞速旋转。
叶胜和酒德亚纪，他们是卡塞尔学院最优秀的水下作业专员，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强，而是因为他们之间的默契，能够从一个眼神就读出对方心中的想法。
漩涡好像要将他们拉下深渊，正是这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地扯断了救生绳，将他们拖了下来。
面对自然的伟力，叶胜和酒德亚纪根本来不及反应，或者说即使反应过来也无法阻止，就连装备部特质的救生绳也没能抵挡这股力量。
叶胜指了指手中的仪器屏幕，“根据诺玛传过来的声纳图，我大概能看出这里两面都是山，按照中国古代的地理位置，这两座山应该是‘夔门’的入口，想要找到‘白帝城’我想我们要先进去。但没人知道里面有什么。”
“叶胜正在使用言灵进行勘查，”赛尔玛说，“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曼斯教授也慌了，朝着负责线缆的大副吼着，“听到了吗？赶紧收线！把他们拉上来，再晚就来不及了！”
“不知多少年岁，吾放眼过去的空间，就只有卑微的淡光，透映着遍地枯骨，所以吾点燃焚尽世间的烈焰，燃烧时间，涓滴败血，生存只是在等待最后一场死亡，渎生青铜于火，黑暗让吾生厌。”
“因为我们这次行动是得到‘许可’的。”曼斯教授叹了口气。
“继续监视，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也别放过。”
曼斯和昂热都惊讶地抬起头，那是叶胜的声音。
塞尔玛的注意力很集中，看样子正在任务状态中，一丝不苟。
‘摩尼亚赫’号的控制室里，一片死寂，曼斯疯狂地挠着头，但是任凭他挠光头发也想不出现在该怎么办。
“昂热去哪里了？”曼斯气急败坏，这个时候昂热要是不在了那就好玩了。
曼斯教授回头，看见昂热已经换好了潜水装备，来到了控制室中。
“……”
卡塞尔学院唯一的‘钥匙’，其血统比暴血之后的楚子航还要高，不过要比楚子航稳定得多，这次带着他来是需要用到他的能力，‘钥匙’的血液能够洞开很多地方的‘门’，下潜的专员都会带上一点有备无患。
这是私心，原本是不该有的，这也是为什么执行部纪律严禁水下配合的人之间有男女感情，因为真正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这种感情是致命的。
刚才的地震将他们所立足的岩石崩裂开了，水下的平衡被这道裂缝打破了，无尽的水流朝着他们压下来，张开的裂缝像是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将他们吸入腹中。
“是的，上学期，楚子航他们小组出去进行执行勘查任务，但是很不幸的是，刚好碰见了苏醒的巨龙，”芬格尔说，“你去学院论坛翻翻应该能翻到，干掉那头龙的正是现在坐在你身边的这位大佬。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估计勘查小组会全军覆没。”
“龙王诺顿的寝宫！”叶胜神色严肃。
后舱隐隐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曼斯皱眉，“昂热，你会照顾孩子吗？宝贝总是哭，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们当中就没人懂这个吗？”
他走到控制室里，招呼里一声，“塞尔玛，有什么情况没？”
叶胜的身体冰冷得就像是一具尸体，脉搏只保持着能够维持生命的跳动，透过面罩也能够看见他铁青色的脸，如果不是那双熠熠生辉的黄金瞳还亮着，或许真的会以为他已经要不行了。
“自相残杀吗？”路明非喃喃自语，看样子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很多啊。
“什么裂开了？”曼斯教授怒吼。
“不知道。”叶胜通过‘蛇’回应，“不过现在只能先试试看了。”
“许可？”
“这是我在‘门’上看见的。”叶胜的声音再次响起，“这里是叶胜，我和亚纪都没事，我现在正通过‘蛇’的电流在和你们对话，现在我们已经抵达里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寝宫。”
“确定吗？”昂热的声音有些激动。
天地好像在愤怒，原本温和的长江此刻在暴风雨中变得暴虐疯狂，雨水夹杂着江水被狂风卷起，拍打在船身上。
酒德亚纪轻声说，“别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
这意味着他们直接的信号中断了，无法感知到两人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道两人的下落，相当于连营救都是问题。
酒德亚纪将钩爪射到最近的岩壁上固定，然后抱住他，让他不至于被水流冲走。
原本昂热应该只是去中国视察一下进度就该回学院的，这次的任务应该不会亲自参与，看样子昂热这货变得更谨慎了啊？是怕我搞事？啧，轩浩不屑地咂嘴，原本是没打算搞事情的，可是你们怎么就这么不信任我呢？这样弄得不搞事反而有些对不起他们了啊。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次代种，还有被称为四大君主的龙王，以及传说中的‘神’黑王尼德霍格！”芬格尔说。
他抬起头看了看上方，什么都没有，没有出路，按理来说既然他们是被卷进来的，就会有出去的缝隙才对，可上面确实一望无际的岩壁，好像从来都没破碎过。
“屁，我只是挂个牌而已，兼职懂吗？兼职！”曼斯掐灭手中的雪茄，“再说了，我可是已婚人士，羡慕吧？”
警报的嘶鸣声在控制室内响起。
“教授！”一位专员大喊，“检测到水下地壳运动！有什么东西在动！可能会引发水底地震！”
“师弟，别被他忽悠了啊！”芬格尔擦了擦嘴，“龙类最低级的是死侍，这些家伙几乎没有自身意识，强度也不等，但大多数都比变成死侍前要强得多。”
“所以，你是在害怕吗？这不像平时的你……”
“教授，这里是绝地啊……除了入城，我想不到还有别的出路。”叶胜说，“说实话我现在挺激动的，不，应该是我的‘蛇’很激动，它们在颤抖，在恐惧。”
狂风带着雨水疯狂地拍打在驾驶舱前窗上，然后爆开，船体摇曳着，而船舱里的两位老人的脚像是粘在了甲板上，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动摇分毫。
“这是什么？”曼斯问。
“见鬼，执行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不都是一群疯子吗？”曼斯说。
“曼斯，冷静。”昂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了方寸。”
这股被监控到的生物电流正是叶胜的言灵·蛇，序列号18，这种言灵是能够向四周并将周围的信息直接传递回使用者大脑的虚空之蛇，无形且密集，覆盖面积以使用者的能力上限为标准。
“是！”
“不知道。”芬格尔摇了摇头，“虽说是勘查任务，但是保不准真的会爆发战斗。就像上学期一样。”
如果不是他和亚纪身上连着安全绳，他甚至担心两人会不会走散。
“什么？”
“为什么？”曼斯不清楚下面的情况。
“那我也试试看吧。”昂热带上面罩，朝着船舱外走去。
他感觉到了前方地面下大概四十米的深处，他的‘蛇’停止了前进，它们开始变得躁动不安，不敢再向前，而这个距离还远远没有达到他的极限。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不好的事情的时候。叶胜集中精神，开始使用自己的言灵。
“噗！”芬格尔一口饮料喷在对面的路明非身上。
曼斯沉默了，“恐惧吗？”
“你……有把握吗？”曼斯看了一眼昂热，深深吸了一口气。
放弃还是营救？曼斯大脑疯狂地转动，如果他们在下面遇见的是龙王，他们应该做的就不是营救，而是整备力量准备对抗！即使是让昂热下去，在水中也不可能是龙王的对手！
可下面是他两个最得意的学生！这让他怎么选择，他当然希望昂热下去营救，可来得及吗？
“为什么？”曼斯问。
“走，亚纪！”
“会不会是学院搞错了？这里其实什么都没有。”酒德亚纪说。
因为这艘船上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他们是精英中的精英，无惧任何挑战。
一般的船只都已经靠岸停泊，不安的水面上只有‘摩尼亚赫’号敢于挑战自然的力量。它在风雨中飘摇，随时摇摇欲坠，可仍旧安然无恙。
“那……我岂不是很危险？”路明非有点慌，他记得自己好像是‘s’级来着，那变身之后会不会成为超级死侍？
“安啦，”芬格尔说，“瞧你旁边这位，他都没事，你怎么会有事？而且如果血统不稳定的话，学院一般是不会收的。”
他不想出现什么意外，更不想酒德亚纪出现意外。
“不管它是不是命运，现在，立刻给我撤回来。你们的氧气储备应该已经不足了！”曼斯教授的声音传来，“你们只需要做好标记点，剩下的事情交给昂热处理！”
……
联络装置传来嘶哑的电流声，嗡嗡的争鸣声敲击这众人的脑袋，像是丧钟般的嗡鸣，他们可能又要失去同伴了，唯一能联系到叶胜和酒德亚纪的救生绳已经断裂。
叶胜额头上的水下探照灯的微光透过昏暗的江水照向前方，这样的光亮在深水里就像是微不足道的萤火，他只能看见离很近的东西。
从科学上理解是一种生物电流，传播的范围和速度也与‘蛇’所处的环境有很大关系，这里是水底，很有利于‘蛇’的发挥，叶胜此时的言灵能比在陆地使用的时候强大许多，五公里半径内的领域都是他的‘视野’范围，任何东西都无所遁形。
“你要相信我们的专员，”昂热说，“更要相信我。”
“咳咳……师弟，扯远了。”芬格尔笑着说，“龙类的脑子怎么长的我们怎么会知道，不过他们自相残杀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就可以了。”
尽管他叹气声很轻，但还是被酒德亚纪听见了。
这是一面有青铜所铸的城墙，往四面八方看都是一样的，无边无际，没有尽头，中央有着一道巨大的青铜巨门紧闭着。
叶胜感觉到他们还在往下，不知道这漩涡的最深处究竟是什么地方。
“明白。”叶胜看了亚纪一眼，两人对视着点了点头，“不过这也是一次机会，或许我们会有所收获也说不定呢。”
“想法是好的，但是要以自身安全为前提行动明白吗？”曼斯皱眉。
“好的，教授，现在请允许我们使用‘钥匙’开门。”叶胜从作战服上取下一支特质的存储器，里面是‘钥匙’的血液。
“准许！”
感谢：牛篮膻、杨龙洁、书友20170203225501246、久不愈i、张良谋士、傲雪无清的打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