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一山二虎
等宋迟回来以后，周云跟宋迟说了这件事，宋迟一听，脸色都变了，第一反应是：“你没有受伤吧？”
周云摇头，说：“我没有事，我当时躲开了，幸好当时有海雨哥在，而且他真的够男人的，徒手就去挡刀。”
宋迟皱着眉没松开，“遇到这种事情。”
“你也别太紧张了，跟你说了，我没有事。”周云拍拍他的肩膀，“不过吓了一跳倒是真的，让我想起之前在机场被你某个粉丝泼番茄汁的时候了。”
宋迟听到这件旧事，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那是我最讨厌我的粉丝的时候。”宋迟说。
“也不用这样，跟喻楚遭遇的事情比起来，我遭遇的都不算什么了。”周云说。
宋迟问：“这件事你打算告诉尹舟吗？”
“我问喻楚了，她说她不想跟尹舟说，所以，我打算跟她一样，就不提这件事了。”周云叹了口，她发现她最近叹气变得多了起来，“她说得没错，这件事就是去跟尹舟说，也没有用，尹舟也没有办法解决什么，除了自己着急，生气，什么也做不了。”
“喻楚看得挺开。”
“她一直看得挺开，是这样的性格。”
“难怪你跟她做了这么久的朋友。”宋迟笑着说，“跟她几次接触，我发现她确实是一个挺拎得清的人。”
“嗯。”
“据我所知，岳海因为这件事，还给喻楚递了一个本子过去，因为她发的那个微博，让尹舟全身而退了，但喻楚没有接。”
周云听了，勃然大怒。
“岳海还干了这种事？”
宋迟：“你别激动，岳海是想补偿一下喻楚。”
“轮得到他们补偿？喻楚要是接了这部戏，成什么人了？”周云气急败坏，“这根本就是不安好心，如果喻楚真接了这部戏，消息传出去，不就成了喻楚为了自己的事业，把尹舟一脚踹开吗？这种事情，难道岳海的人想不到？我不信。”
周云恼火地说：“岳海这个做法可真是够恶心人的。”
宋迟：“你这么说的话，倒也有可能。”
“绝对是这样，要不然岳海为什么要给喻楚递本子？”周云说，“它要是有那么好心，就不至于棒打鸳鸯！”
宋迟：“你现在对岳海也存在偏见，别被之前的厌恶左右了判断力。”
“我才不是被之前的厌恶左右了判断力，我就是非常讨厌岳海，它的每一个举动我都讨厌，从一开始跟何勇达成交易、逼我演《第八次心动》，我就讨厌它。”周云说，“所以，为什么在那之后，一部岳海的戏我都没有演过，我跟他们每一次接触，从来没有感到觉到他们有任何改正的迹象，他们一如既往的傲慢。”
周云并不是在气头上才说出这些话，而是在气头上，所以把自己平时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
“我知道你跟岳海有合作，你公司有项目要在岳海播，这是你们商业上的交易，我不会用我的事情来试图影响你，不过我自己是不会再演岳海的戏了。”周云说，“除非他们从上到下把人换个遍。”
宋迟露出无奈的笑。
他算是见识到周云的脾气有多大了。
而事实上，周云对岳海再不满，她也不会堂而皇之地攻击岳海。
不仅仅是因为宋迟跟岳海有合作，不说成千娱乐，就是周览手下几个人，从汪镜到黄子程，他们现在或者以后都有拍岳海戏的时候。
汪镜因为《天暗》第二部终于在演艺圈有了一个代表作，不再是一个无名无姓的演员。
路中庭和黄子程两个新人，更不可能不演岳海戏。
周云为他们着想，也还是要在表面上跟岳海保持好关系。
她只能自己生气，过一晚上，把气再压到心底，什么都不说。
……
周云以为刘海雨徒手帮喻楚挡刀的事情会慢慢地流传出来，这件事当时发生以后，《地质谭》这个节目组的很多人都知道，但周云没有想到，回来这么久，这个消息都没有上到网上，也没有在周围流传开来，周云都没有接到一个想要了解这件事的电话，这在非常八卦的娱乐圈，实属罕见。
周云跟周览说起这件事，周览说：“刘海雨专门跟《地质谭》节目组的人打了招呼，请他们不要跟外面的人宣传这件事。”
周云惊讶地瞪大眼睛。
“海雨哥专门打了招呼？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别人给宣传出去，不是对他反而有好处吗？”
周览说：“他也没有说过原因，就是这么拜托了大家，我都收到节目组的导演发来的消息了。”
周云想了想，给《地质谭》的导演打了个电话过去。
“赵导，我周云，没有打扰你吧？”等电话接通，周云笑着说。
赵勤似乎没有想到会接到周云的电话，有些惊讶，问：“小云，你找我啊？怎么了？”
周云说：“有个事想跟你打听一下，我听说海雨哥专门跟你们打了招呼，请你们不要把他徒手挡刀的事情宣传出去，有这么回事吗？”
“你说这个啊，有。”赵勤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我就是准备发微博感谢一些海雨哥的时候，览姐提醒我了，我就觉得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不宣传这件事，这事宣传出去了，对海雨哥也有很多的好处啊。”
“他那人就那样，做了好事也不愿意宣传自己，怕被人说是自己炒作。”赵勤说，“虽然他没有跟我说是什么原因，不过我估计还是跟以前发生的事情有关，他以前帮过一个人，在那个人还没有成名的时候，经常在节目里cue他，还带着他上了不少节目，那人现在已经是大明星了，谁都没有想到，他认作自己的弟弟帮了那么多的人，成名之后，话里话外都说他在蹭热度，还在很多场合说过，一开始海雨哥接近他、帮助他就是心术不正，反正造了很多谣，当然这些事情都没有完全曝光在大众面前，只是那个人的粉丝多多少少能够感觉到自己偶像对海雨哥的厌恶和排斥，所以也编造了很多关于海雨哥的谣言，那件事对海雨哥的影响挺大的，在那之后，他就不怎么愿意出现在公众面前了，基本上就是闷头工作，反正我们《地质谭》这边，他向来就配合我们节目组做一点宣传，其他的，一点营销都没有给自己做过。”
周云听赵勤说完，惊讶不已。
“那个人是谁啊？这么不知感恩，不懂回报。”
赵勤说：“人是谁我就不好说了，不过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因为人家是大明星，也不好说什么。”
“大明星个鬼，人都不做了，还做明星。”周云喷了一句，“我懂了，谢谢赵导，以后有合适的主题还要记得邀请我上节目，我有档期一定会来的。”
赵勤受宠若惊，笑，说：“你要来，什么时候都合适。”
周云：“那我要是出现得太频繁了，观众不就没有新鲜感了，我等你的召唤。”
“好，好……”
周云挂了电话，对周览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所以，这个人是谁？”她知道周览一定知道。
周览说：“你要掺和到这件事里面去吗？”
“不掺和，不过知道这种人的真面目，以后见到了，打交道也要留个心眼。”周云说。
周览说：“这一次跟宋迟一起入围了华宇奖最佳男主角的焦友盟。”
听到这个名字，周云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真的假的，我靠。”周云没有和焦友盟打过交道，以前在活动中见过几面，但也就是点头之交。
因为焦友盟和宋迟、李辞一样，都是顶流，而且人气极高，周云怕跟他有多余的动作，容易被粉丝误解，被媒体解读，所以一向保持距离。
但周云自己本人还是挺欣赏焦友盟的，她看过焦友盟演的戏，演技好，不是李辞那种水货能比的，跟宋迟是两种风格。
焦友盟演戏会给人一种很沉稳踏实的感觉，他自己本人同样是这样。
他的身上没有一丝浮躁的气息。
周云都不敢相信，这个人竟然是焦友盟。
“这件事呢，一直在圈内流传，是真是假，到底是什么情况，却没有人知道。”周览说，“只知道以前焦友盟刚出道的时候，刘海雨确实帮过焦友盟很多，那个时候，新人要混出头，也没有什么选秀节目，只能从新人老老实实地做起，刘海雨在综艺圈的人脉广，自己演戏又好，认识很多的影视制作人，所以帮焦友盟推荐了很多的资源，这是真的，焦友盟成名之后，也感谢过刘海雨，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段时间，焦友盟就不爱被人提刘海雨了，有一回有个记者问他，如果没有刘海雨，你认为自己还能够像今天这样红吗？焦友盟回答说，刘海雨有像我这么红过吗？如果我这么红是因为刘海雨的帮忙，那刘海雨自己怎么没有这么红过呢？这是他唯一一次失态，说错了话，被大家抓住话柄，别说圈内的前辈们了，媒体记者们也纷纷骂他不知道感恩，在那之后，他就没有再说过这么直接的话了，可谁都能感受到，他不喜欢刘海雨，在采访的时候，这个名字都是个禁词。”
周云撇嘴。
“《一山二虎》那边已经按照你们上次讨论的结果，设计出了你想要的服装，今天去试一试？”周览问。
周云问：“今天不是有个广告拍摄吗？”
“嗯，让他们把衣服送到拍摄点来，试一下就知道了。”周览说。
“那也行。”
周云打了个哈欠。
“有点困了。”
“你自从每天上午去做动作训练以后，就容易困。”周览说，“也是辛苦了，动作都学会了没有？”
“学会了。”周云说，“不过因为要打得漂亮，每天都要做一套训练，这样到正式拍摄的时候才能够打得游刃有余。”
“挺好，你以前都是演文戏，如果这一次客串能够让大家看到你演动作戏的潜力，你可以演的类型就更多了。”周览说，“咱们华语片在世界上叫得最响的还是动作片，可惜最近这几年没有什么好片子出来。”
周云说：“我这种又不是正儿八经的武打出身，点缀一下还好，让我真演一个练家子，太容易穿帮，我身上的肌肉都不是很多，还基本上都是通过这段时间的动作训练长出来的。”
周览：“我觉得你现在的身材比以前好，非常的健康。”
“我也觉得，睡觉都睡得香一些了。”周云笑。
下午，第一次上身试妆，周云比较满意上身效果。
她又活动了一下，提出自己的建议：“我两个袖子这里还是有点紧，不方便我活动，另外一个，这个耳环是吊坠形式的，打起来非常碍事，我想要做成那种小巧的，不会晃来晃去的。”
造型师把她的意见记录了下来，点头说好，她们回去再去改动。
周云说：“我想再戴一副眼镜，你们帮我找找看，哪副眼镜比较好，要那种有点时尚但又不浮夸的。”
造型师点头。
周云转过身，把自己的造型展示给周览看，“览姐，你觉得怎么样？”
“又优雅又性感，好。”周览点头，“单从这一套来看，会觉得这是一个不好惹但非常美丽的女人，会把你往女高管的方向去想，等你打起来，发现你是一个女杀手，会惊喜，但不会觉得扯淡。”
周云：“我也觉得，就这样很好，文冰还是有两把刷子，这是他最初的想法。”
“确实好。”
试完衣服，周云去换衣服，准备接下来的广告拍摄。
因为要拍的是珠宝广告，现场还有不少来守护珠宝的保镖。
周云尽职尽责地完成了拍摄，结束时，夜幕已经落下，华灯初上。
周云带着郑小句她们一起去吃晚饭，去一家她们以前就很喜欢去的餐厅。
平时如果是在上海工作，工作结束时间又比较晚的话，周云就会带大家去吃顿好吃的，也算是犒劳工作团队中的人。
因为经常去，周云和餐厅老板都认识了，她打个电话过去，老板就答应留个包厢给她。
等他们到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
周云从车上下来，在前面见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于燕。
于燕怎么会在这里？
周云有些意外，只见她抱着一个陌生男人的胳膊，不知道在说说笑笑些什么，关系很亲昵。
那个男人大腹便便的，看着也不年轻了，是个中年人。
不是上次看到的那个小开。
于燕又换了个男朋友？
周云没有上前去跟于燕打招呼，不过她们这里下车的人多，声势浩大，自然也引起了于燕那边的注意。
于燕朝她们这边看了过来。
看到周云的一瞬间，于燕脸色有些难看。
周云下意识地反应，或许于燕并没有跟那个叫钟梓峒的小开分手。
所以，这个男人又是谁？
周云带着人进了餐厅，刚进包厢坐下，手机就响了。
是于燕打来的电话。
接到这个电话，周云却没有意外的感觉。在于燕目光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周云就有一种直觉，自己会接到这个电话。
“你们先点，上菜了先吃，不用等我，我也不怎么吃，我出去接个电话。”周云对郑小句她们说。
郑小句点头。
周云起身到外面接电话，说：“你找我？”
“刚才……”于燕支支吾吾，“在停车场，你看见我们了吧？”
“嗯。”
“我和刚才那个人不是你看到的样子。”于燕说。
“嗯。”
周云想，这个说法倒是和温莎被她撞见类似画面后的说法一致。
于燕：“我能请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我不希望钟梓峒知道这件事。”
“我和钟梓峒并不认识。”
“你愿意帮我保守这个秘密的话，我可以还给你一个秘密。”于燕像是咬咬牙，才说出这句话。
“于燕，我对你和钟梓峒以及刚才那个男人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你不用专门给我打电话来说这件事。”
周云确实不喜欢管人家闲事。
于燕却似乎不放心，仍然说：“这件事跟你有关，跟徐思瑶也有关。”
“嗯？”周云问，“什么意思？”
于燕：“你答应我，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了，你就帮我保守秘密。”
“你说。”
于燕：“我最近因为一些事情，和徐思瑶走得比较近，意外知道了一件事，她正在收集一些关于你的黑料，包括之前站出来以你高中同学的名义来黑你的那两个人，都是她找来的。”
周云心底仿佛被人用棍子捅了一下。
虽然并不意外，可仍然震惊。
“是她？”
“嗯，是她。”于燕说，“我知道这件事以后，其实早就想给你打电话，提醒你一下，可是我有求于她，所以没有打电话，有一个人跟她关系很密切，我只见过一次，在找你黑料这件事上，徐思瑶跟她合作密切，我知道徐思瑶很信任她。”
“她叫于菱。”
在听到于菱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周云的眼底仿佛雪原上掀起了一片暴风雪，她的眼底全然被空寂的暴风席卷，周围的声音如音速退却，世界变得空旷而安静。
她重新回到那一年，回到那个被疯狂的杂音填充的世界。
“周云，周云——”
于燕的声音把周云重新唤回这个世界。
“嗯。”
于燕问：“你没事吧？”
“没事。”
“我已经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了，你自己当心点，做好准备，据我所知，她们两个人并没有因为前面的失利而罢手，仍然在想办法找到你的黑料，给你致命一击。”
“嗯。”周云说，“我知道了，谢谢。”
“那我的秘密……麻烦你了。”
“嗯。”
电话就此中断。
周云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郑小句看到她很久没有回来，出来找她，看到她一个人站在窗户边上发呆，愣了一下。
窗外的漆黑天空映在周云的眼底。
她本来就瘦，长发没有绑起来，在晚风的吹拂下时而飞扬起来。
郑小句看到过周云很多面，但是这样沉静的、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不相干的画面，郑小句还是第一次见。
她看到周云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又好像充满了所有的情绪，这种奇异的、矛盾的荒芜感在她周边蔓延开来。
郑小句一时都不敢上前去打扰周云。
“小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