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诗声之中,云开雾散,化作一层笼罩天地的白色结界。
只见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立于十丈之外,赤发被玉冠束起,着一袭黑底金纹儒衫,那双凝视着他的金瞳中,有剑光在沉浮。
凌厉的目光,将他之身形,气机,甚至心灵一并锁定。
“吾该称呼汝梦留庄周蝶知命,还是该称呼汝为天始地终?”
蔺重阳并未直面过天始地终,但先前时,他自那道剑气之中,感受到了与天物之泽,或者说与那支孤愤搏极为接近的气息。
对方如果是那天始地终,有些问题便能直接趁早解决,如果不是,就代表天始地终的背后,可能还有其他麻烦。
蝶知命闻言,动作一顿,而后坦然道:“尊驾认错人了,在下梦留庄周蝶知命。
当然,若是尊驾不介意,也可以唤在下天语。
站在苦境的立场,在下来自宇外,乃是真正的宇外之人。”
“如此坦诚,汝便不怕吾动手?”蔺重阳负手在背,双眼微眯凝视着对方。
“在下敢冒险现身,表明身份与立场,是因为这个人间,值得探寻与证实。
并非所有来自外界之人,都是侵略者,也非是所有人,都乐意发动战乱。”
这些年来,他对人世的观察,让他的思想与一众同志出现了偏差。
背叛?或许是吧,对于母族的殖民大计,他是没有多少兴趣,但他薄弱之躯,也难以在同志手中保全人世。
这样的人,蔺重阳也是第一次见,因为苦境的环境或人文,而主动选择背叛自己的立场,纵观古往今来,都找不到几个:
“吾为何要信汝,汝又如何证明自己的立场?”
尤其是像面前之人,这般坦诚的,打着灯笼都很难找到。
见对方松口,蝶知命认真思索道:“嗯,要不这样,在下立身于此,坦然受尊驾一剑,若是能够留得性命,你我再进行交谈。
届时,在下必定知无不言,尊驾以为如何?”
他这便是在验证,验证自己的观察成果,以及根据成果推断出的信息。
“只恐汝不堪吾一剑。”蔺重阳周身气机复归平和,眼中剑光亦是尽敛。
“哈,在下此举乃是背叛母族,必然要担负背叛的代价。
尊驾,请。”
话语落,蝶知命闭上双眼,张开双臂,将空门尽数暴露在蔺重阳眼中,坦然以待。
剑光一闪,径自击入了蝶知命天灵,却是毫发无损,毫发无伤。
蔺重阳将手收回,说道:“吾很好奇,汝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吾不会下杀手。”
“我喜欢观察人生、人心、以及人性,尊驾心中有大仁,亦有大不忍。”
睁眼双眼的蝶知命,依旧十分坦然,他能够看出,死在对方手中的生灵,并不在少数。
再结合其之举动,几乎能够断定,眼前之人虽然极其危险,却非是嗜杀之人,照常理而言,手中杀戮越多,便会对杀戮越发厌恶。
杀,乃是不得已之下的选择,却非是唯一的选择。
若是能够和平解决问题,那么以他对这一位的观察,对方应当会很乐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