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室的池边铺的皆是光滑的汉白玉石,柔嘉又气急,脚步匆匆,一踩上去脚底一滑差点栽倒下了水里。
萧凛见状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将人捞了起来,低斥了一句:“着什么急!”
差点栽倒了水里,柔嘉依稀还能回忆起那扑面而来的热气和水汽,忍不住心有余悸。
但一回过神,发觉被他一把抓住,柔嘉又连忙挣了开,抓起手边的一舀水便向他泼过去。
“登徒子!”
她轻骂了一声,慌忙将被弄皱的衣襟平了平。
原本只沾了些水珠的衣衫这下彻底湿透,萧凛低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失笑:“救了你不但落不着好,反倒被泼了冷水,你这是什么脾气?”
“谁要你救!”
柔嘉没好气,若不是他闯进来,又怎会平白有这么一遭,再说了便是救人,哪有这么不规矩的。
她捋了捋湿发,一抬眼瞧见他湿衣紧紧贴在身上,宽肩窄腰,劲瘦有力,又不禁生了些薄怒,连忙挪开了眼朝门外跑去。
她刚刚沐浴完,双颊白里透红的,便是生气也格外喜人。
萧凛追着那背影看了许久,直到她用力一声带上了门,眼神才慢慢收了回来。
池子里的水还热着,仿佛还残留着一缕幽香,萧凛浑身湿透,索性解了领口,直接下了她刚洗完的池子沐浴。
柔嘉快步出去,刚离开门口,便听见了里面传来了沐浴的水声,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他竟然直接在她的池子里沐浴……
柔嘉脸庞微热,连头发都来不及擦便慌忙躲上了床榻。
“把门锁上,我要睡了。”
她埋在枕头里闷闷地吩咐。
她住的这间是因着前段时间怕她排斥皇帝的缘故单独从内殿里辟出来的,与皇帝的寝殿仅有一墙之隔,两人共用一间净室。
前几日陛下总是夜半过来看看,公主一哭,便又回了自己的寝殿。
但今晚陛下显然是要留宿的意思,此时若是关了门,那陛下从净室里出来定然要生气。
侍女犹豫地劝道:“公主,您头发还湿着,不妨先等擦干再睡吧?”
可柔嘉听着外面的潺潺的水声却是越来越不安,说什么都不肯起来,固执地吩咐着:“锁上,我困了。”
侍女看见她裹的严严实实的样子,无奈之下只好放下了帐子,将房门落了锁。
柔嘉却是还嫌不够,一起身又费力地将一个黄花梨柜子推了过去,严严实实地挡住了门口,为了确保有人来能知道,她还在上面放了一只细颈瓷瓶,这才终于放心地躺下休息。
躺了片刻,外面的水声忽停,柔嘉顿时睁开了眼。
片刻后,那脚步声果然停到了她的房门前。
门锁被叮铃一扯动,柔嘉瞬间揪紧了心。
只是那锁链只被扯动了一下,而后又立即放了下去,沉默了一会儿,那脚步声也渐渐远离,柔嘉这才舒了口气,安心的睡了过去。
然而她还是放心的太早了。
刚睡下没多久,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头发上微微一痛,她一睁眼,便瞧见黑夜里压下了一张脸,正绕着她的一缕头发递到鼻下轻嗅。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柔嘉夺过了头发,一脸难以置信,她明明堵好了门的。
她一偏头,那柜子和瓷瓶还是好模好生地堵住,但那窗户却洞开着,明晃晃地昭示着他是怎么进来的。
“你竟然翻窗?”
她拧着眉,一脸的不可置信。
萧凛神色略有些不自在,声音却依旧低沉悦耳:“为何关门?”
这还用说吗,自然是不想让他进来。
柔嘉偏头躲开他的手,朝向里侧抱紧了自己:“我要睡了,你起来。”
“这床榻那么大,你想睡便睡,朕又不会妨碍你。”
萧凛支着手臂从她身上下去,躺在了外侧。
他若是真的做什么,柔嘉或是反抗,或是哭诉,总能逼得他离开。
但他现在偏偏什么都不做,就这么一派正经的躺在她身边,让她反倒没办法了。
她有些无奈:“你的床那么大,何必来我这里挤?”
“朕不觉得挤。”萧凛一脸坦然。
“可我觉得挤。”
柔嘉拧着眉,密密实实地裹着被子贴在了墙角。
这锦被已经大半裹在了自己身上,他那边只剩了一个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