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握着拳头,“那时候已经九月十月份了,就是好好的人什么都不穿都能冻半死,你自己还穿厚褂子,你把孩子生下来就不管了?就这么扔在那边?”
没有留下一片灰烬。
妇人捂着脸,暗暗松了口气。
男人二话不说,接过丹药,一口吞下。
她以前多期待,看到生出来的是个女儿时就有多失望。
民警将方才发生的事跟上头说了,还着重强调了一下时落的本事。
时落没理会她,她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拿出一张黄符纸,折成衣服模样,心中念咒,再将一丝灵力附在其中,随即将黄符纸往妇人肩膀一扔。
“死的,她生下来就死了!”妇人满心绝望,她叫道。
许多新出生的婴儿口中会有羊水,若持续大哭,容易被呛着,而孩子才出生,肺泡还是闭合状态,哭喊才能打开肺部,让呼吸系统正常。
当时仓库是上了锁的,不见仓库管理员,却有两个本应该在加班的人被锁在里头,活活烧死的。
她确实是眼睁睁看着孩子哭,而后被什么呛着了,一直咳到没了气。
民警有些为难,“过去太久了,已经超过法定的追诉时效,恐怕无法立案。”
民警望着监控器,“人家压根没碰你一根手指,怎么对你使手段了?”
真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时落赠他一粒丹药,“若你信,就吃了这药,今日可救你一命。”
方才时落将她的那点心思扒的干干净净的,她跟男人生活了几十年, 知道男人不会放过她的。
“这些年你心口疼是装的,腰疼是装的,但是你肩膀疼却不是,对吗?”这妇人的报应还未到,时落本不想便宜了她。
“请说。”跟对着方才那妇人的态度不同,此刻的时落温和平静。
时落既然能一眼看出那妇人曾抛弃过自己女儿,那就肯定能看出那嫌疑人到底是不是凶手。
只是这在他们公职人员看来,是迷信,不应当采信。
“你们这是犯法的,她对我使手段。”妇人尖叫,还试图跟民警求救。
反正当时只有她一人, 只要她不承认,别人也不可能知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看一眼那人是否是凶手?”时落瞬间明白这位民警的意思。
这里也没有时落的事了,她起身,朝民警点头,而后与张嘉几人离开。
“我没有捂死她!”妇人大声反驳,“我就是没管她。”
时落视线一直落在妇人肩头,“我看见她一直在咳嗽,她是呛死的对吗?”
只是一把大火把仓库里的证据都烧个干净,而那附近的摄像头那段时间又恰好坏了,没有证据,嫌疑人又不承认自己放火杀人,无奈,刑侦队只能将人放了。
“老冯,你别被她骗了,她要是活着,我能不要?那孩子生出来就是死胎,我试了,刚出生就没气了。”妇人试探着伸手,想拉着男人的衣袖,却被男人用力甩开。
下一刻,婴灵身上多了一套衣服。
时落却为难,“只是我的话不能作证据。”
“查了,医生检查不出问题。”妇人再不敢撒谎。
坐牢对普通老百姓,尤其老一辈,那是极可怕的事。
薛城的车子就停在派出所对面的路边。
时落冷淡地看着她,没应。
男人上前,用力甩了她一巴掌。
“没关系的,只要有头绪就行。”哪怕有丁点希望,他们也不能放弃。
“是不是她?她找我来了?”妇人尖叫。
这事说起来也不是派出所的事,只是那到底是两条人命。
张嘉学着时落,“你有问题,不过她的问题更大,有的人就是会装,让人防不胜防。”
民警心跳失了序。
张嘉跟曲爱国的车子在停车场。
夕阳穿过门框,洒在门口那道纤瘦的身上,让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片红霞中,配上出尘的面容,使得她越发不似真人。
鬼使神差的,她放下了手,眼睁睁看着孩子哭到没气。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人?你那点破事早被人看透了。”男人突然又觉得没劲了。
男人心冷了,回去后对妇人自然不会客气。
张嘉察觉到妇人的动作,他抚掌,“还真是啊。”
不过去之前,民警还得跟上头请示。
周围邻居都一口一个‘你儿子’,她若生个女儿,别人肯定会笑话她,她还有什么脸出去见人?
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一幕,此刻时落提及,她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孩子涨红到发紫的脸跟不断抽搐的小身体。
能看人一生,这才匪夷所思。
“你对我做了什么?”妇人想上前抓挠时落,刚才黄符纸消失那一刻,她觉得肩膀更重了,也更疼了,似乎有一只手在扣挠她的血肉,她惊惧害怕。
光凭婴灵自己,对妇人的影响不大不小,只要待方才那男人去世,她再找一个阳年阳月阳日出生之人作伴,婴童便会消散,她照样能活到老。
“我不走,她使阴招,她要杀我,我不走。”妇人赖在长椅上,“今天不让她帮我把那东西弄走,我让你们也不能做事。”
还不等电话拨出去,妇人麻溜爬起来,掉头往外跑。
妇人用力抓着长椅的扶手。
虽然男人赚的钱不算多,但是够她吃喝的,她天天清闲,不需要做饭,衣服直接扔洗衣机,最多简单拖一下地,连孙子孙女都不用她带。
张嘉看着妇人眼睛不停地转,故意扬声问:“你该不会是故意把饭做得难吃,就为了不做饭吧?”
“来,你就告诉我,我闺女刚生出来的时候是不是还活着?”男人问。
她哪里敢再将自己做过的恶事告诉男人?
若真的说了,恐怕今天她都回不了家了。
若没有这粒丹药,这男人今天就会被活活气死。
说来也是奇怪, 他被蒙在谷里的时候觉得自己婆娘除了懒些馋些,也没其他大毛病,等他被时落几人当头一棒打醒后,再看妇人,觉得她哪哪都是破绽。
等民警挂了电话,一脸不好意思走过来时,时落先一步开口,“我会在太和山暂住一段时日,若有需要,可去山上寻我。”
至于婴灵,妇人阳寿尽了,她自然会离开。
因妇人这事一闹,张嘉心情恢复。
他跟曲爱国先去开车,几人约好在山脚下见。
时落三人朝车子走去。
只是还未来得及上车,那妇人从后头又跳了出来,她观察过了,民警没有跟过来,她挡住时落的去路,要求:“你害我,你赶紧帮我把那东西弄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