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周帝眉头微皱,“太子怎么了?!”
“殿下他跪在了御书房前,求见万岁!”
周帝原本微皱的眉头,这下皱得更紧了。
太子这种时候来御书房前跪着,无非就是为了周明生的事情,自己的这个儿子终究还是让自己失望了。
沉默了数息之后,周帝开口道,“曹卿,我们从侧面走!”
两人从侧门进入了御书房中,至于另一人雨化田,在护送周帝回宫之后,便回西厂处理公务了。
周帝回到御书房中,也不管外面跪着的太子,开始继续批阅重要的奏折。
这一看就是半个时辰。
看得双眼微微发酸的周帝不由揉了揉眼睛,喝了口茶水,一旁的曹正淳见周帝开始简单地放松,小心地问道。
“万岁!?”
“何事?!”周帝放下了茶盏问道。
“太子殿下,还在御书房外跪着呢?!”曹正淳小心翼翼地问道。
“……”周帝沉默片刻,心中却依旧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他愿意跪,就让他跪着吧!堂堂太子,遇到事情只会跪!朕如何能将江山社稷放心地交给他?!”
见周帝尚在怒头上,曹正淳也不敢多说。
周帝在沉思数十息后,再次批阅起了桌上的奏折。
但大约一刻钟后,御书房外的风声变大了。
“呼呼呼……”
御书房的房顶之上响起了雨点敲击瓦片的声音。
越来越气促,到最后,竟化为长鸣之势。
原本在批阅奏章的周帝也抬起了头,像是询问曹正淳一般,轻声说道。
“这雨下大了!?”
一旁的曹正淳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并未答话,周帝看向了大门的方向,似乎是能看穿御书房的房门,看到外面的景象。
在嘈杂的雨声之中,御书房中更加的寂静。
良久之后,周帝才问曹正淳道,“太子还跪着呢?!”
曹正淳回禀道,“回万岁,殿下一直跪在御书房外。可这么大的雨,秋雨又寒气逼人……”
曹正淳没有继续往下说,提醒周帝是他作为天子家奴的本分,但是再往下说,就有为太子求情的味道了。
“他也练过些粗浅的武功,已经通了三脉,一点雨水还能把他淋病了不成。”
说完周帝,又低下头继续看奏疏。
但是没看两本,低着头的周帝便轻声说道,“曹正淳,你差人去给太子打个伞!”
到底是血浓于水的父子,虽然知道太子做错了,但是周帝心中还是有舐犊之情的。
“奴婢遵命!”
说着曹正淳退下,命一个小宦官,在太子的身边打了一把油纸伞。
可没成想,太子却呵斥内侍道:“孤在此处求见父皇,关你这奴婢何事?!滚开!”
随后便继续淋着大雨,跪在御书房门前。
此后又是半个时辰有余,太子一直跪在了暴雨之中,就在周帝即将恼怒之际,突然有个内侍进入殿中。
“万岁,临平郡王求见!”
“无视?!”正在批阅奏折的周帝抬起了头,“他连夜进宫,必然是有要事!宣!”
不多时,一个满面正气的中年人步入了御书房中。
“臣弟朱无视,参见陛下!”
临平郡王,便是朱无视正式的封号。
当年因为素心一事,朱无视被先帝削去了王位,只余一个侯爵。
朱无视心灰意冷之下,便出京游历。
他武学天赋极高,持心公正,胆魄过人,又是皇室侯爵,很快就在江湖上传开了偌大名声,人称铁胆神侯。
在今上登基之后,念及这个小弟的遭遇,便在继位三年之后,恢复了朱无视的王爵,封临平郡王。
不过因为朱无视一直被称为神侯,于是铁胆神侯这个称呼在庙堂民间也就传开了。
除了正式场合使用临平郡王之外,一般都是以“神侯”相称的。
“十四弟,你深夜入宫所谓何事!?”
朱无视执掌的护龙山庄,为大周暗六部情报之最,深夜入宫必然不是小事。
“启禀皇兄,臣弟查到了一则关于燕城的消息。”
燕城,赵王的封地,也是赵王的大本营。
周帝的神色也一下子肃穆了起来。
“何事?!”
“臣弟查到,四哥和建奴私自交易,用八十万斤生铁,二十万斤粮食,和建奴交易了战马三万匹!”
周帝闻言当即大怒,一拍桌子道,“他这是在养寇自重!!他以为建奴强大了,朕就必须依仗他防御北地!?龙武军不是吃干饭的!!”
朱无视没有说话,这是等着周帝骂完。
“护龙山庄能查有实据吗?!”
周帝一直想对赵王动手,但是奈何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燕城俨然已经成了赵王的独立王国,周帝若是想用强,只能引发一场大战,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这些只是微臣的密探查到的,若是等都察院前往燕城追查,这些事情恐怕被赵王处理干净了!”
周帝也知道,这点事情是拿捏不了赵王的,也是无奈地点头,“朕知道了!”
眼下也没有太好的破局之法,只能加强防备赵王的龙武军战力,同时命令天策军随时策应。
在聊完了北地之事后,朱无视才开口道,“皇兄,臣弟刚才看太子在大雨之中跪着,这似乎有所不妥,无论他是如何惹怒了皇兄,但他毕竟是大周的东宫太子,皇兄还是应该留些颜面的。”
听到朱无视求情,周帝心中的火气更旺了,
“是朕不给他颜面吗?!是他自己不要太子的尊贵了!为了一个周明玉,竟然想要朕放过周明生!十四弟,你可知那周明生歹毒之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他堂堂太子这点是非都分不清楚!还有什么颜面去治理万民!为天下百姓的君父?!”
朱无视大体听了个前因后果,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竟然轻笑出声。
“十四弟,朕正在气头上呢?!你怎么还笑!”
朱无视,立刻说道,“皇兄莫怪,臣只是觉得,太子和皇兄确实骨肉至亲,连行事都是一般无二!”
周帝闻言瞬间不乐意了,“这个逆子,眼中只有儿女私情?!他有哪里像朕!?朕……”
说到这里,周帝愣住了!
随着外面不绝于耳的雨声,周帝想到了二十九年的一个夜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