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和哥哥可能并不知道,她此刻坐在这里,花了她多大的勇气,季星摇紧紧攥着自己的手,紧张地等待着爸爸和哥哥的反应。
就见爸爸听完她说这些之后,长叹了一口气,季星摇的心紧张得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不自觉地开始祈祷,爸爸可千万不要让她失望。
周重巍叹了一口气,欣慰地看着小女儿,“安悦,爸爸很高兴你愿意相信爸爸,并把这一切告诉爸爸。”
说完,周重巍还伸手摸了摸季星摇的头。
季星摇微微睁大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着爸爸,她的脑袋一时短路,愣愣地想,爸爸这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情,爸爸已经知道了,就在刚刚,特助查到了资料,”周时峥开口道:“爸爸刚才还在说,想要问问你想要怎么处理。”
周重巍心疼地看着季星摇,声音带着歉意,“都是爸爸不好,让我们安悦受苦了,但是安悦请你相信爸爸,你在爸爸心中永远是不可取代的。”
“吧嗒。”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自己就掉了下来,季星摇低头去抹眼泪,转而却被哥哥抱进怀里,他像是哄小孩一样拍着她的背安慰。
哥哥那么冷峻沉默的一个人,怀抱竟然这么温暖。
季星摇突然庆幸自己的选择是对着爸爸和哥哥坦白,不然,季星摇难以想象,以隐瞒和猜忌相对,会让爸爸和哥哥多么伤心。
季星摇止住眼泪,才红着脸从哥哥的怀抱退出来,爸爸从一旁倒了被温水放在季星摇手边,“安悦,告诉爸爸,你想怎么做呢?”
季星摇没说话,似在犹豫,似在思考措辞。
周重巍温和地看着季星摇,耐心道:“安悦,你可以相信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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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旭觉得,在首富举办的宴会上当众被保安拖出去,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了,可没想到,接下来当李玉芬女士得知儿子被高壮的保安拖出去愤而在门口和保安扭打的时候,才是彻底将他的狼狈推上了巅峰。
太狼狈了,秦淮旭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在燃烧,扭打的动静吸引附近的人,很快,不远处就站了一圈看热闹的人,他们像是在看动物园里的猴子,□□的目光像是扒掉了他身上的皮,他羞赧狼狈得无地自容,只想逃跑。
看热闹的人还在低声议论:
“这是干什么呀?”
“呦,这不是秦家的夫人吗,怎么像个泼妇一样?”
“那个小秦不是挺优秀的吗,怎么就这么被拖出去了?”
“好像在宴会上纠缠人家小公主。”
“哈?真假的?虽然别人夸他一句优秀,但是纠缠人家周家小公主就有点自不量力了吧。”
“谁不想当周重巍女婿呢?只不过这位有点不太聪明了。”
“秦家小门小户的,也实在高攀了些。”
“以前觉得他年轻有为,没想到是个凤凰男。”
......
周围的议论声就像是一把把刀子,一刀一刀凌迟着秦淮旭过往这么多年积累的自尊心和优越感,从小在赞誉声中长大的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竟会有这样狼狈的一天。
明明他还是他,明明他的学历,家世,能力并没有改变,为什么突然间他就从天之骄子变成一只肮脏老鼠了呢?
秦淮旭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他甚至开始在这种让他头皮发麻的狼狈中怨恨季星摇,他今天会遭受这些都是因为季星摇,但凡她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稍稍伸一把手,他都不会如此狼狈。
可是秦淮旭又忍不住想到当初,当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周围似乎也充斥着这样的声音。
“高攀”,“飞上枝头变凤凰”,“嫁入豪门”等等,这样的字眼似乎也曾频繁的出现,只不过攻击对象都是季星摇...
他当初是如何反应的?
秦淮旭沉默了。
他又克制不住地去想,当初他离开订婚宴后,季星摇一个人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宾客,是否也如自己此刻这样难堪狼狈?
秦淮旭再度沉默了。
一声惊呼打断了秦淮旭的思绪,他回头看去,大惊失色。
李玉芬女士这一辈子,最要脸面和名声,自诩曾经的千金大小姐,现在的豪门贵妇,自己要强,丈夫给力,儿子优秀,体面了一辈子,哪想换个圈层就什么都不是了,此时被众人围观叫泼妇更是平生未有之大屈辱,她哪里受得住,一个气不过,晕了过去。
秦淮旭再也没工夫多想,兵荒马乱中抱起李玉芬女士驱车前往附近医院。
排队挂号面诊输液缴费,一通忙活就两个小时过去,终于,秦淮旭还穿着那身与医院格格不入的晚礼服,疲惫的靠坐在医院输液室外的长椅上,扯掉领结长叹一口气,以为这兵荒马乱的一天已经够糟糕了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才知道,原来还可以更糟糕。
手机在口袋里嗡嗡震动,今晚上震动了很多次,只是秦淮旭一直没时间接,此刻,他刚能喘口气的功夫,电话又打了过来,秘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声音很是着急,“秦总,您在哪,怎么才接电话?”
秦淮旭声音满是疲惫,“什么事?”
秘书声音火急火燎,“刚王经理找不到你,电话打给了我,说我们的产品全被周氏退回来了?”
秦淮旭茫然坐直身体,“你说什么!”
秘书:“之前样品明明过关了,可是今天,周氏对接的工作人员突然找来,说我们是不是交错货了,所有零件的规格都没有达到要求的标准尺寸,这些零件全都没办法用。”
秦淮旭:“不可能,既然样本都过关了,一样的模具怎么会生产出不同的零件?”
秦淮旭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甚至在想是不是季星摇在报复自己,故意用这批货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