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追悼会的日子。
路上,苏然还不忘给唐安屿说:“牟山县是母亲后来生活的地方, 虽然不至于是旱厕, 但就是个小县城, 旅馆我查了一下,就是普通的三星级。”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 天已经暗了下来。
唐安屿更多注意力放在开车上,车速不快, 应苏然:“嗯, 我住哪里都可以的。”
苏然离开家前拿了个红包,她把刚刚取的钱一边往红包里放,一边说:“对方应该是不太希望我去参加追悼会,但又碍于母亲的遗愿象征性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明天参加完追悼会看情况,有可能会直接回来,就不参加葬礼了。”
她母亲去世两天, 今天下午才打电话,如果不是忙忘了, 可能是不希望她去的。
可她想去。
唐安屿“嗯”了一声,“我是陪你来的,做什么都由你来做决定。”
虽说去牟山县只有几十公里的路程, 却因为光线不明朗,路不好以及大车多的缘故,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
车开到牟山县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这里就是一个很普通北方小县城的样子,放眼望去没有高楼大厦。
大城市还是灯火通明车来车往的时间,小镇已经安静下来,路上没有什么行人,路边除了几个餐馆,其他小店铺都已经关了门。
两人在路边餐厅吃了个饭,之后才通过导航找到酒店。
虽说是三星级酒店,其实无论从建筑还是其他设施都比较破旧。
门口的停车场空空荡荡,只停了两三辆车。
车停下后,唐安屿拿行李,苏然去里面办理入住手续。
为了让唐安屿住得能舒适一些,她特地选了这里最高级的套房。
十月的北方晚上的温度已经降到了十几度,没有暖气,房间里不是中央空调,而是普通的挂机,加上又是套间,开着一时半会也暖和不起来。
葬礼是明天早上10点钟。
不用早起。
但苏然心情不好,她早早就洗漱后躺在床上。
她躺下没多久,唐安屿冲了个澡从浴室出来,从另一侧上床,凑过去从背后环住她,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问:“你冷吗?我来给你暖被窝。”
苏然本来心情有些沉重,被唐安屿这么抱住,她忍不住转了个身,捏了捏少年脸颊,笑道:“我刚才冷,现在好多了。”
男性体温本来就偏高,加上唐安屿刚刚冲过澡,凑过来的时候,将温暖传递给她。
-
翌日。
苏然醒得特别早,她化了淡妆,将头发简单束成马尾,套上一件黑色西装和唐安屿一起出门。
追悼会就在牟山县殡仪馆举行。
等车开到门口,可以看见不少花圈,花圈上挂着不少黑白配色的条幅,上面写着的是她母亲的名字刘香梅。
陆陆续续也有其他人过来。
苏然手放在车把手上,看着几米外殡仪馆的大门,迟疑片刻,最终还是下了车。
带着红包,以及她刚在路上买的一束花束。
唐安屿听她的话,乖乖在车上等着。
牟山县是一个很小的县城,来参加追悼会的人,主家基本上都是认识的。
当苏然抱着花束出现在殡仪馆门口时,主家一眼就认出她是谁。
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直接对她说:“你是苏然吧?我是香梅的丈夫高军。”
苏然打量了一下这个叫高军的男人,戴着个眼镜,从面相上看,似乎不是什么坏人。
她将手里的红包先递上去,道:“感谢你通知我来参加追悼会,也请您节哀顺变。”
高军也没有推脱,直接就把红包接了过来,他脸上挂着笑,手却不忘捏一捏这红包的厚度。
苏然进来就看见殡仪馆正中央的一口棺材,她没有心思关注高军,也完全没注意到他脸上略有些失望,以及打量她穿着时的表情。
追悼会十点钟开始。
苏然送上红包和花束后,和其他宾客一样站在一旁等待追悼会开始。
追悼会流程非常简单,由高军发言,默哀,遗体告别。
整个过程,有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哭得稀里哗啦。
苏然不用猜也知道,他就是母亲后来生的儿子。
苏然看着那个男孩哭,就觉得母亲一定给了他很多的爱。
都说血浓于水,可苏然觉得这话不太真。
要不同样是遗体告别,她怎么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