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病,八成是那天在楼下站了半个小时冻出来的。
早上才加上,苏然满脑子都是今天的工作,也没空关心别人,只是在微信里发了一句:你好,我是苏然,未来两周我要出差,你这周来打扫一趟,把窗帘洗了;1月31日如果你有空的话,上午10点过来帮我贴一下对联。
苏然交代完工作就把手机放进包里出门了。
她收到唐安屿的消息是下午三点钟,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好的。
苏然是丽端品牌的区域经理,负责的不仅仅是北城,还有周边几个大城市。
往年一般都是二月上早春产品,今年二月一日正好是春节,春节期间各个岗位都会调休,苏然必须亲自去仓库以及线下店看一看,确保春节期间正常销售和供货。
苏然在外地跑了一周多。
30日晚上9点半,苏然下了高铁,拖着行李箱坐车回家。
这条路,苏然以前每天都会开车经过,往日哪怕是半夜十一点,也是车来车往。
可在这除夕夜的前一天,整条街上只有这一辆车在路上行驶,路两旁没有摆摊的小贩,没有来往的行人。
苏然坐在车里,车外大厦上闪烁着“新年快乐”几个大字,红光透过窗户铺进车里,为沉闷的空间蒙上一层喜庆的色彩。
纵使已经知道每年新年北城都会变成一座空城,看见时还是有些不习惯。
总觉得自己到了另一个平行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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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除夕。
苏然早上9点多起床,带着惺忪的睡眼到洗手间去刷牙洗脸。
镜子里印出她炸毛的形象。
苏然脾气倔,头发也随她的性子,都特别难驯服。
她每天早上用各种办法让它们暂时老实,睡了一晚上后,第二天早上又会回到骄傲放纵的模样。
既然是休假,苏然本来任由它们这样……
“叩叩叩。”
门口传来敲门声。
苏然对着镜子刷牙的手顿住,思考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约了唐安屿10点来贴对联。
时间过去太久,她都忘记了!
苏然把嘴巴里的牙膏沫吐掉,接水试图去压炸毛的头发,结果头顶的水太多,脑袋跟被削了一样,平着一块,比刚才更丑了。
苏然折腾了好半天,干脆放弃挣扎,拿梳子随便梳了两下头发,穿着拖鞋去开门。
她到门口才发现,从刚才响了三声后,门口再也没有任何响动。
苏然通过门口的监控往外看了一下,唐安屿穿了一件蓝色羽绒服靠墙站着,手里拿着手机,完全没有再按门铃的打算。
苏然站在原地梳了两分钟头发,唐安屿就在门口站了两分钟。
似乎她只要不开门,他就能在门口站到天黑。
苏然先扛不住,回去把睡衣换成舒适的卫衣长裤,才再一次把门打开,对站在门口的唐安屿说:“新年快乐。”
唐安屿抬头看了眼苏然,恭恭敬敬鞠躬道:“苏女士,打扰了。”
鞠躬之后,唐安屿并没有顺势把头抬起来,而是就这么保持着微微低头的姿势进入客厅。
苏然指了指门口放着的对联和福字:“东西在那里,自己贴吧,对联和大的福贴门口,小的那些福字静电贴就贴柜子上。”
唐安屿“嗯”了一声。
苏然早饭一般都是凑合吃,她到厨房打开冰箱拿牛奶时看见旁边的黄油,顺便问了句:“你吃早饭了吗?”
“吃了。”
唐安屿说话时,抱着对联和大福字快步往门口走,头都不回。
苏然是典型的工作狂,生活被工作支配的时候充满活力,现在时间空下来了,反而觉得有点难熬。
尤其是这种全家团聚的节日。
苏然喝了半杯牛奶,又站在窗前发了一会呆,听见唐安屿进屋的动静,用余光看见少年手里拿着一沓小福字进了客厅。
她想看看他贴得怎么样,就端着杯子去了客厅。
苏然刚到客厅想坐下来,唐安屿只是在客厅茶几旁停顿了一下,转身去了书房。
见他进书房,苏然去洗手间拿了块新的洁面巾,稍稍沾了点水,然后跟到书房。
唐安屿注意到苏然跟了过来,本来想走,见她靠着门框站着,堵了大半个门,迟疑片刻还是放弃挣扎,低头开始摆弄手里的福字静电贴,像是想从静电贴背面揭下来点什么。
“这个只需要沾点水就能贴。”苏然把手里沾水的洁面巾递上去,“没贴过不问我就算了,还躲着我。”
刚才她去哪,唐安屿就转场,苏然已经猜出原因了。
唐安屿抬头,看见苏然递过来的洁面巾,眼神里明显有些慌张,伸手接过洁面巾后便低下头,目光越过手里的福字,直接看向脚尖,“对不起,我下次来一定会提前做好功课的。”
苏然根本不清楚他在慌张什么, “不用这么认真,我告诉你不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