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姑娘山,望石寨
次日上午,辞别了曾姓老者,几人重新踏上了路途。
车厢内三个女子依旧叽叽喳喳讨论个没完,王柄权丢给她们一把扑克后出了车厢。
“受不了了?”
朴问一手拿着缰绳,一手提着临走从老者那里讨的竹叶青,喝过一口后递给一旁的王柄权。
后者接过酒水,饮了一口道:
“这一趟出行让我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老婆千万不能多讨,若是家中有这么三四个,关系不合纯属找罪受,关系和睦依旧是找罪受。”
朴问重新拿过酒囊,笑而不语。
……
自珍建府到中州,最快也要三天,这也就意味着几人还要赶两天的路,才能到达最近的城镇。
沿途倒是有可能遇到村落,不过地图上可没写那么细,顶多标明了一些重要的城镇。
王柄权实在无聊,就和朴问聊起了中原各地的风土人情。
朴问一直向往中原,来之前也事先做过很多功课,但即便这样,从王柄权口中讲述出的中原,仍是和他想象中有很大差别。
“中原,地域辽阔,风景各异,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整个王朝共计一十三省,每个省都有各自风土习俗,语言也不尽相同,甚至同一个省内,都会有一定差距。
中原有句话叫入乡随俗,很好得反映了这一点。”
“那咱们要去的中州,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风俗,或者什么特色美食吗?”
朴问和月饼两人都是吃货,体验风土人情倒是其次,吃尽天下美食才是他们的人生追求。
王柄权平淡道:
“中州风俗禁忌和京城相差不大,好吃的不多,倒也有几样,譬如胡辣汤,肉夹馍,灌汤包等,不过这些京城大多都有卖,你若是想吃,那里的红烧大鲤鱼倒是一绝,别的地方未必能吃到。”
朴问听得哈喇子都快下来了,昔日在北突,受条件限制,吃的最多的还是牛羊,牛羊在中原是个金贵物件,在北突却是最普遍的食材。
蒸烤熏煮,看似样繁多,可吃多了也腻得慌。
正在他憧憬之际,却听王柄权若有所思道:
“不过我倒想起一件事,近些年中州这边好像出了不少山贼,临行前曾老爷子也嘱咐过,一定要走大道,大概也是因为山贼多在林间小道上做买卖吧。”
山贼什么的朴问自然不怕,他还巴不得遇见几个呢。
北突山少,所以少有山贼盘踞,不过却有响马出没。
响马通常最少十几个人一队,每人一匹快马,凭借速度优势,劫掠一些小型部落。
因为来去自如,且行事果断,所以每每等官兵到达时,他们早就跑得没影了。
不过所幸北突全民皆兵,无论老幼,皆可上马作战,下马控弦。
兔子急了还咬人,因此响马们也不敢太过放肆,通常是只求财物,尽量不伤人。
尽管如此,北突朝廷仍会每年发起几次清缴响马的活动,据说一颗响马头颅最少能顶二十只羊,不过也仅限榜上有名的那些。
每逢清缴,北突上到王孙贵胄,下到平民百姓,都会参与进来。
有些规模稍大的部落,甚至会专门成立清缴队伍,负弓挎刀,将那些平日里本就不曾耀武扬威的响马,追得如同丧家犬。
在这种惨无人道的打击下,那些靠劫掠为生的匪寇,可以说过得仅比乞丐强点。
在这种高压措施下,一些不堪重负的响马,或金盆洗手退出这行,或远走他乡,劫掠诸如王朝东罕之类的邻国。这也就是王朝边疆历来匪患猖獗的原因了。
北突这一招祸水东引,缺德带冒烟。
……
反观王朝这边,对于中部乃至西南地区的山匪也好,对于东南地区的水匪也好,都没办法像北突那样,利用百姓的力量逼得他们走投无路。
山匪居于山上,大多易守难攻,平日以劫道为生,有些势力大的,每隔一段时间,都到山下城中劫掠一番。
遇钱粮抢钱粮,遇女人,劫女人。搅得地方上不得安宁,人民怨声载道。
朝廷每年派兵清缴,也都收效甚微,甚至大多数时候,还会落个损兵折将的下场。
久而久之,朝廷只能出了个不算法子的法子,那就是当地官府发出悬赏,让那些手头紧巴的江湖游侠,去和山贼掰命。
起初这种做法确有成效,很多中型乃至小型的山寨,被这些三五成群的江湖人士,搅得不得安生,有的甚至被直接拔除了。
可那些大型的山寨,单凭几个游侠是完全无法撼动的,且江湖人士向来独来独往,心比天高,不愿求助于人,即使有人去尝试,也大多会殒命当场。
在一些山头林立的地方,更是有山寨前脚刚被屠戮,后脚就有人占领了地盘,又成立了一个山寨,要不就是被其他大型山寨借机吞并地盘,扩大势头。
如此一来,原本出资悬赏的官府,也成了为他人做嫁衣,一来一回,反而平白损耗了银钱。
有些个心术不正的江湖人,甚至趁机加入一些山寨,收取不菲的保护费,为匪寇充当打手。
最终,这个方案也就成了形同虚设,各地官府大多不再推行。
……
马车又行驶了半天,眼见日头到了正中间,朴问勒住马车,打算吃过午饭再继续前进。
几人吃饭之际,却见官道尽头一个人影向这边走来,那人影边走边晃,似是喝醉一般。
等到能完全看清对方相貌后,几人这才发现,来人是个十五六的少年,之所以看起来一晃一晃的,是因为他不好好走路,边走边跳,还会不时到路边折一段树枝或者摘一个果子。
与人畜无害的外表格格不入的是,其腰间悬有一柄弯刀。
刀鞘鲜红锃亮,看起来很新,像是刚涂的漆。
几人原本没打算搭理这个奇怪的少年,不成想他自己凑了上来。
“几位,劳驾问一下,这附近可是有一座姑娘山?”
王柄权打量了一眼少年,说到:“我们并非本地人,不是很清楚。”
少年“哦”了一声,没再问什么,转身离去。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朴问小声道: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怎么说?”王柄权好奇道。
“看步伐,练过些功夫,看他小小年纪,是童子功无疑了,不过如此轻信他人,应该是个刚走江湖的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