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这天开始,他就赶不走了,无论三春说什么,他都不肯走,甚至有时候连上朝都不愿去,怕她把榻搬走了。
对于他这种小孩子的心态,三春很觉好笑,在她眼里他就是长不大的弟弟,永远需要别人怜爱。
知识一国大王放着自己的寝宫不住,却偏偏住到太子殿,还把自己的寝宫让给一国他国公子?这事怎么听着都不觉靠谱。朝中大臣听到此事,都瞠目结舌。
要娶弃妇的事都没解决,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不少大臣上奏弹劾,相比较而言,那些不满他立三春为后的人,倒少多了。
每天如雪花般的奏折飞进太子殿,叔琪根本不看奏折,只往她面前一推,“你看看吧,若是愿意,给本王念念也行。”
三春打开几本瞧瞧,见每本奏折里涉及的事里都有她,不是不满大王娶她,就是不满大王把寝宫让出来。还有的大叹这是亡国之兆,甚至有的大骂叔琪那是个混蛋大王。
三春对此很有些感触,在奏折后面批示了几字,“大人所说极是。”
随后再有上奏折痛骂的,她只批两字,“然也。”
骂的对,说得好,继续骂,多骂一些,最好能把这昏君给骂醒了。
可是奈何,奈何,昏君根本不理会。叔琪就在一旁看着,随她把奏折批的乱七八糟,似乎国事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国事,也怨不得许多大臣都说他,看这意思,不昏都不行了。
一次,她实在忍不了了,恨声道:“你身为大王,有点大王的样子好不好。”
叔琪随手把奏折推的满处都是,颇为不耐道:“要不你当大王,这国家本就是你的,你若在这位置,还用得着我吗?”
三春叹口气,这个国家交给他,她还真是不放心。
对于国事她也不太通,但要学习是必须的,不是她要学,而是叔琪,他必须学好如何做一个大王。
跟句容说了这事,让他为叔琪找了许多老师,有朝中的大臣,还有许多精通韬略之术的能人,玉真也算其中一个。
每天这些人都在太子殿讲两个时辰的学,她跟着他一起学,从思想上要把他的不上进,给扳过来。
只要有她在身边,做什么叔琪都还能忍,而且看她很用心的做每件事,一心一意为他打点一切,他也心有感触。每天上奏的书简,也开始翻阅,批示,这些师父上的课也专心听起来。
他尤其喜欢玉真大师上的课,这位大师性子颇有些诙谐,说的话又极有哲理,很合他的胃口。
三春也是求了好久,又许了教给玉真炒茶叶的手艺,还许他将来给他建一座最大的学堂,让他的弟子遍天下,他才肯屈尊帮着教导叔琪。
他对叔琪说,做一个好大王,要做到务实为民自己做实事、负起自己的历史责任,且要抛弃一切情感观念。
叔琪对此颇不认同,让他抛弃情感,他绝对做不到的。他对感情的执着,有时候自己都觉得很可怕。不过所谓的责任,他倒可以学着练练。
他问道:“大师所说,责任心是什么?”
玉真道:“大王的责任心,是要对全国人民的柴米油盐,生老病死负责。要碰到这样的帝王,老百姓的确会很幸福,但幸福不了几年,大王肯定就抑郁了。没别的,管的事太多,压力太大,人不不逼得发了神经才怪呢。”
叔琪有些好笑,“大师的意思那到底是该负责,还是不该负责?”
玉真眨眨眼,“那就靠大王你了。若大王想叫一个人放心,那不妨有责任心点,若想亡国,再不负责任也可。”
叔琪自然知道他指的人是三春,这些天她为了自己殚尽力竭,操碎了心。
他曾对她说过,若想要他用心治国,就嫁给他,不管她说什么都依他。但三春显然不同意的,凭他说破了嘴皮都不肯听。他不想强逼着她,这事便搁置下来。到了现在,两人一直相持不下,这会儿想来是他太偏执了,即便为了感情,这般逼迫她,想必她也很辛苦吧。
因着玉真这一席话,也为着她的心,他也开始学着如何负责任。
看着叔琪一点点的回复正轨,对国事也慢慢感兴趣,三春是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她不希望燕国会没落在他手里,更不希望他会是亡国之君。
可是她也知道,以现在燕国的实力,就算叔琪成了有道明君,恐怕也无法跟仲雪抗衡的。只可惜她能做的就是这些,尽可能的把燕国导入正轨,尽她所能尽的力,不管结果如何,便也终身无憾了。
这些天她有时候跟玉真大师聊天时,也说起过燕国的命运的如何,还请玉真大师帮燕国卜过卦,看看是不是会亡在这一代。
玉真大师对她笑道:“凡事自有定论,你何必纠结结果如何,难道非要你在国家和爱人之间选择一个,你才满意吗?”
这正是她所害怕的,玉真一语说中她的心事,不过他说的也对,难道她真的要在其中选择一个才满意吗?可世上又哪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或者有一天叔琪不想做这个大王,也或者仲雪终能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燕国,才能解了这个困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