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头,玉真居然在跟她做鬼脸。她觉得好笑,也回了个鬼脸。
仲雪看见两人动作,轻哼了一声,问道:“先生从何看出我们有因缘的?”
玉真笑道:“人与人的因缘都是几世修来的,大部分上一世是仇家这一世才会做夫妻,两口子吵架,经常听说人‘我上辈子欠你的还是怎么的?’,这些话虽听着是气话,却也说明了这个道理。你们两个已经有三世的因缘,三世都没做夫妻,到了这一世也该圆了这个心愿了。”
仲雪好奇,“那她前三世都嫁给谁了?”
正好这时季徇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嘲讽似地看了他一眼。
他顿时怒气上升,心道,多半是嫁给这小子了,否则这一世怎么又是他来跟他抢?
想到自己这一回终于抢成功了,心里别提多得意了,这都要归功于那一年在河边的那场春事,若不是他抢得先机,先跟她有了牵扯,还不定现在会发展成什么样呢。
其实对于害死燕丹的事他后悔不已,但对于那件事他从未后悔过,如果老天让他重来一次,他依然会那么做,因为那是得到她的唯一的机会。只是后来他一定会保护好她,绝不让她死在驭马坡的崖底。
看他脸上一阵变幻莫测,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季徇也懒得多看他,把玉佩交给玉真。那块玉佩颜色越来越浓,竟有些偏红色了。
玉真越看面色越凝重,最后发出深深叹息,“若是两年前或可有救,现在……”
季徇笑道:“先生无需感慨,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只要活得畅快,多活几年,少活几年也没什么。”
仲雪也道:“正是。”
他说这话,让人不免怀疑是在幸灾乐祸,虽然他也确实这样想的吧。
三春只觉心中一阵发堵,若他死了,她也不知该怎么办,她能看着他死而自己过着幸福生活吗?
不能,她做不到。
“扑通”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先生,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一定有办法救他的。”
看他下跪,仲雪脸都黑了,她是他的夫人,以后一国王后,那是什么人都可以跪的吗?
季徇轻叹一声,把她扶起来,“你别这样,人各有命,天意不可逆,你不用太过在意。”
玉真摸摸鼻子,“人还没死呢,你们着急什么?而且我也没说他肯定就死嘛。”
三春立刻道:“怎么救?”
“办法是有,不过只能延长寿命,延长个一年半载的没问题。”
她忙道:“您说要怎么做,只要能做到的,叫我做什么都行。”话音刚落就听到冷嗤一声,那正是仲雪,想必很为她这话牙疼吧。
玉真道:“这也没多难,一曰心静,二曰身静,再有就是要有一味药。”
“什么药?”
“绝提子。”
三人都摇摇头,谁也没听过世上还有这种药。
三春问:“难找吗?”
“也不难找,这药在韩国宫中就有。只是韩王最为吝啬,绝不可能把珍惜的东西送给他人。你们若有本事进到韩国王宫偷来就是。”
三春道:“既然有地方可寻,那就派遣高手到韩宫去偷来就是。”她说着眼看向仲雪,那意思太过明显了。
仲雪自然知道这是要他派人前去,他冷哼一声,“用得着那么麻烦吗?魏军正要攻韩,大军打过去叫他们献药就是。”
玉真赞叹,“君侯果然够豪气。”
三春则咧嘴,果然腰粗的气也粗,这简直是土豪啊。
仲雪看了三春一眼,问道:“我若取了药了,你要如何谢我?”
三春低下头,轻声道:“咱们已是夫妻,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仲雪要的就是这句话,他颇为得意的看一眼季徇。反正他都快要死,让他多活一年半载的也没什么。他也不是为了季徇,而是为他自己,若是不肯应了她,她恐怕要记恨他一辈子的。与其这样,倒不如和和善善的把他送走,送他上西天。
今生她是他的,来世她还是他的,以后谁都休想沾他的女人的边。
而且此事他还有别的打算,既然攻打韩国嘛,赵国自然要出一份力的,尤其是为了救这个赵国太子,少不得要让赵王出点血。
就这一会儿功夫,他已经七七八八的想了许多,其中利害剖析的淋漓尽致,别人不知道他想什么,玉真还赞他高义,三春更是对他感激,只有季徇知道,他这么做绝不是为了他。
但不管为了谁,只要能活着和三春共度几日,他也心满意足了。他对不起她,而未来的日子,只想弥补她。今世未尽的情缘,他愿意来世再与她续缘。
他和仲雪各怀心思,心里里想的却都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