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轻执起她的手,“我与你讲个故事可好。”
他声音轻缓的说起那个长久以来只能藏在心底的过往。他爱上的燕丹,他至死不忘的燕丹。他与她的相识,他的痴恋,他心中的苦闷,统统说给她听。
他轻牵着她的手,与她手指交握,第一次感到这种手指肌肤相触的细腻和温柔,以前就算是紧紧交握,更多的也只是内心的感动。
在故事中的他是那么痴情无限,他的爱是那么苦闷,那么憋屈,明明是爱,却不能说,即便是说了也可能得不到答复。
他离她很近,近的可以感受到 他微喘的呼吸,他面上的表情认真无比,绝不像是随口编的故事。听着听着,忽然一滴晶莹水珠滑落到手背,脸好像也有些湿意,她抹了抹脸,抬头看天,这时候,不会又下起雨来了吧?
心中无限伤感,也不知是他的苦,还是因为她心里的苦。
这是第一次听他提起那个叫燕丹的人,让她也不禁为那故事中的一对男女觉得心酸感慨。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时候,痴恋一个人却不能说。故事中的燕丹是天下至美的人儿,是值得让人深爱好的女子,她的心痛她的眼泪一小部分是因为他,大部分却是因为燕丹,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却烟消玉损,让人叹息之余又有些神伤。
忽然他一脸惊异地看着她,她摸了摸眼角,强自辩道:“我没哭。”
仲雪轻叹一声,“知道不是你哭。”
哭的另有其物,或者那不是在哭,而是在流口水。
他之所以这么说也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庞然大物。
那应该是一条蛇,从形状上看很像,但是尺寸就不一样了。蛇能有这么大吗?
它有千年老树那么粗,往地上一盘似乎比一座楼还高,那大嘴一张……啧,见过磨盘吗?四个三春并排着都能吞进肚子里。而现在它正爬在三春身后,吓人的大嘴对着她的头,吐出的信子伸出老长老长。或者它不该叫蛇,该换个另外的名字叫“巨蟒”。它行动太快,悄无声息地就爬过来了,两人说着话竟没看到它我如何出现的。
三春感觉他眼神不对,下意识想回头却被他用力带进怀里。
“别动。”他紧紧搂着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他不想让她看见,怕她会吓得昏过去。
他道:“我一直有句话想跟你说。”
他说话的同时,那条巨蟒的头抬得更高了,似随时都可能发动攻击。
三春也抬了抬头,又被他摁回怀里,闷声问:“你想说什么?”
即使她不回头,依然能感觉到身后的异样,那“嘶嘶”地声音可不是谁都发出来的。
她心中疑惑,想动,但身体被他搂得愈发紧。耳边听到他急促地声音道:“一会儿你就往前走,爬到那个土坡就快跑,不要回头。”
三春:“……。”
“你记住曾经有一个叫雪的少年一直在恋着你。”
“我爱你,终身不悔。”
他说的不是一句话,这是三句话,而这些话就好像在交待遗言似地,让她心里很是难受。
她道:“我不走。”即便有危险也要和他共同承担。
仲雪伏下头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下,然后突然把她重重推了下。这一下似用尽全力,三春只觉身子飞起来,似落到一个土坡上,她挣扎着想爬起来,想看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可一脚没踩稳,顺着土坡滚落下去,也不知怎么倒霉催的,头撞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就昏了过去。
仲雪早在跟她说话的时候就看好了地形,靠右边有个土坡,只要把她推开,在这样迷雾重重的地方,巨蟒也未必能找到她。
这条蟒蛇应该是一路追他们到这里的,只是不知他的血肉进了人家的肚子,能不能弥补它的杀子之恨。
现在她走了,剩下他一个人,就可以安安静静地面对死亡了吧。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之后再也见不到她。
……